羅摩少有一些煩躁。
所有的答案既然可以說出來,那麼大慈樹王其實是可以直接告訴祂的。
但祂一直用一種誘導的方式來讓羅摩自己去拚湊一個答案,這件事情讓羅摩不得不浪費更多的精力和心思去猜測。
畢竟祂用慣了這種手段——我會在你詢問的時候告訴你真相,並且適時地保持沉默,但如果你認為我的沉默是對伱的答案的一種默認,那當你在錯誤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並且在最後付出慘痛代價的時候,我是無辜的。
我從未說過你的猜測是對的,這是你的心思你的想法,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一件事情,我這個沒有開口的外人,自然是沒必要承擔任何的責任。
言語上想要作假,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即使一個人不能夠說謊,他仍舊可以有很多的方式把謊言編織起來。
更何況,你甚至都無法肯定他說的話十分是真的。
要把一個人會說謊這種因素考慮進去,大慈樹王這種引導式的對話就會帶來更多的疏漏和問題。
羅摩心思變動也是因此而來的。
祂用過這種手段,所以很清楚一個明確的答案在一段對話之中的價值。
“為什麼不能是一個明確的答案。”羅摩問,“既然你能夠引導著我去猜測答案,並且間或地給出一些肯定,那麼這件事情之中不能夠說出來乃至是不能夠想的部分應當是不多的。”
“提瓦特確實是有類似的限製,禁止神明去直接說出部分真相。”
“但你的行為足以證明,你和我說的這些事情,暫時不再這部分限製之中。”
溫迪擅長用浮誇的態度去打消一切的實談,空和這樣的神明談過之後,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溫迪不願意透露的時候打探出任何有用的情報。
他這種自由散漫的態度真的是一看便知,你沒辦法用絕對的武力之外的第二種東西,去強迫祂做一種祂不願意做的事情。
而鐘離的拒絕也很直接,祂當然也是知道一些關於坎瑞亞和冰之女皇神奇操作的部分真相,但這些東西祂同樣沒有說出口。
這兩位對空的信任度其實挺高的,在這種情況下始終閉口不提,隻能是不敢提不能提這種答案了。
羅摩並沒有從大慈樹王的回答之中看到類似的態度,這也不是祂引導空去接觸日月前事的那種情況,畢竟在淵下宮的時候,羅摩為了避諱某種可能,真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空收集的過程之中。
祂隻是提醒了空有這麼一個東西,然後大概地指點了一下位置,隨後直接抽身退去,將舞台交給了空和淵上雙方去表演。
“簡單點說,我希望你能夠帶著提瓦特大陸,抵達一個全新的世界。”大慈樹王很爽快地說道,“這樣的答案,是否符合你的心理預期呢?”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那種?”羅摩稍有疑惑。
“如果是這樣,你對我的期待就太高了。”
這個答案能夠解決一些問題。
當資源有限的時候,確實是會集中堆砌在某一個相對才能出眾的人身上,然後嘗試著供養他一個人。
多數的資源為這一個人讓步,而當他成功之後,自然也會選擇反哺這些自己親近的,為了自己做出了某些犧牲的人。
這是家族最常規的運營模式,把一個世界看成一個家族,這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夠理解。
因為提瓦特大陸明顯稱不上那種高維的唯一存在,正常點的猜測,在它這顆生命星球或者生命位麵的旁邊,應當還有另外的一群生命在成長和發展。
畢竟全宇宙通用一個依靠某個犄角旮旯裡的太陽係的運轉而組成的年月日體係,既然大家共用一個記時單位,提瓦特魔神的數千年壽命其實也就顯得很微不足道了。
在內部的某些風險解除之後,提瓦特也許有機會去接觸其他的世界。
空熒雙子剛好是能夠證明這些的,他們本來就不是提瓦特人,在世界和世界之間旅行,間接佐證了異世界和異世界通行這兩樣東西的存在。
在這種世界和世界之間的接觸,每一個世界自然是算作一個整體的。
提瓦特有塵世七國,但在那個時候,他們帶著一個共同的提瓦特人的身份去麵對所有的問題。
羅摩自己就能夠編排出一係列的答案,然後祂搖了搖頭,不免有些看神經病的樣子。
隻是為了一種可能的未來,就要把自己給押上去拚命,祂是不太能夠理解的。
這想的也太長遠了一些。
芙卡洛斯這麼做,是因為楓丹人的倒黴日子是一個定值的期限,祂不去解決,災難就會在某個固定的時間節點抬走所有的楓丹人。
所以祂不能夠顧惜任何的代價,也不敢憐惜自己的生命,隻能夠選擇孤注一擲,去挽救自己喜歡的楓丹。
這中間但凡有任何的意外,祂的一切努力都會為之破產。
所以祂選擇了芙寧娜代替自己坐在神座上,以水之神仍舊坐在王座上的姿態來欺騙某種特殊的監察機製,最後在關鍵時刻一刀斬開水神的神座。
神座的空缺必然是會帶來某種麻煩的,所以一定要有一個水之神坐在那裡。
而在五百年後的現在,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相繼做了同一個選擇,按照祂們的操作之後,理論上風之神和岩之神也已經完全空缺出來了。
短時間內這也許沒有問題,但長時間走下去,空缺必然會帶來某種麻煩,否則芙卡洛斯也沒必要讓芙寧娜扮演五百年的水之神。
祂們兩位,乃至是其他魔神的神之心被拿走,幾乎同時發生在一個關鍵的節點。
所以空的存在確實是很特殊的。
愚人眾剛好在準備了五百年後,空剛剛登場的時候選擇了在異國動手謀取神之心。
這當然可以是一種特殊的巧合,但羅摩更加傾向於,這是因為降臨者的身份而被觀察。
如果是巧合,那麼從蒙德開始,需要的巧合就太多了,少一個都無法讓冰之神稱心如意。
芙卡洛斯的選擇實在是帶著太多的不可選擇,祂以身入局把自己給送走,不是因為祂自己不顧惜生死,實在是不得不死,隻能夠依靠死亡來解決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