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的愧疚是個人的心理反應,如果沒有更加具體直觀的懲罰,那麼愧疚也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隨便你原諒與否,反正我愧疚過了,事情自然也該到此結束。
更麻煩的地方是審判庭。
在這件事情上審判庭顯然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斷,甚至可以說是那維萊特當時的審判,導致了卡雷斯蒙受的不公。
要解釋的理由當然也是有很多的,比如卡雷斯什麼都不說,甚至還自己供認不諱,所以那維萊特當然沒辦法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他們能夠為那維萊特找到一百種脫罪的理由······不,脫罪是用在有罪,或者有這種嫌疑的人身上的,那維萊特大人明明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明明是卡雷斯自己愚蠢,不願意相信審判庭猜導致了這些問題。
娜維婭察覺到了這種視線,她下意識地咬住了唇瓣,然後靠近了空。
“真是簡單的反應。”空歎了一口氣,“因為和那維萊特構成了一種對立關係,所以瞬間就從無辜被牽扯、中傷的可憐人,變成了一種咎由自取的罪犯麼?”
“伱在說什麼?”娜維婭沒敢聽懂。
“你不是已經明白了?”空看了她一眼,“這件事情一定要有一個人犯錯的,不是瑪塞勒,他是個死人了,死人犯錯與否,大家都不關心。”
“需要有人犯錯的,是審判庭和卡雷斯。”
“為什麼這麼說?”娜維婭深吸一口氣。
“你該知道的。”空輕聲說道,“第一次拿到證據的時候,你不也曾經嗬斥過那維萊特,嗬斥祂為什麼察覺到了問題卻不做任何的阻止?”
娜維婭並沒有察覺到那維萊特的崇高身份。
祂的身份之尊容,不在最高審判官的權力上,而在於祂自己的實力,這份實力就決定了,任何一個凡人本應該隻能夠在祂麵前卑躬屈膝,等待祂偶爾垂下的一瞥注釋。
但祂講道理,並且希望和民眾講道理,所以才會有娜維婭對祂表示不滿的一幕。
對一個遠超自己的超級生命體表示不滿,乃至是質疑和憤恨,這都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此前楓丹人也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將那維萊特的善良和遵守律法當作平常,而羅摩改變了這一切。
這個對楓丹稱得上沒有任何貢獻的神都可以大搖大擺地宣稱要麼聽話要麼去死,那麼那維萊特呢?
有了羅摩,那維萊特的講道理瞬間成了一種讓民眾簇擁喜悅的品質。
他們從未如此直觀地意識到那維萊特的偉大——祂居然願意對一群凡人紆尊降貴,講一群凡人才需要遵守的道理。
但已經回不去了。
他們意識到了那維萊特和他們的巨大差距,就會從內心裡拒絕任何讓那維萊特可能不滿意的事情,而不可能和之前一樣保持平和的態度去看待那維萊特。
他們會主動的彎腰垂首,不再是出於禮節,而是出於生命體對於活著這件事情的基本追求。
娜維婭瞳孔圓睜。
她當然回憶起來了,離開沫芒宮之後的大雨,而在大雨之前,她因為某個突然的發現選擇了對那維萊特表示自己的不滿。
人有了委屈當然要發泄自己的不滿···可那是那維萊特啊,她怎麼敢的?
空輕聲說道,“現在就是一樣的情況了。”
“不義的卡雷斯的案件,因為瑪塞勒的原因終於證明了卡雷斯是蒙受冤枉的。”
“但一個人總不能一直都蒙受不白之冤,尤其是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足以佐證這場審判是錯誤的。”
“現在你要在兩個人之中挑出一個有問題的人,是做出了錯誤審判,導致了一個好人蒙受冤屈的審判庭·······還是這個好人本身就有問題,所以導致了審判出現錯誤。”
“選擇吧。”
娜維婭沒有言語。
一樁錯誤的案件之中,總要有人犯錯的。
瑪塞勒是個死人,死人是不能承受任何錯誤的,或者說祂已經沒辦法承受任何的錯誤了。
那麼誰是犯錯的那個人?
是做出了錯誤判決,導致了“不義”出現的審判庭。
還是有所隱瞞,導致審判庭被迫做出錯誤審判的卡雷斯······
“是我的父親。”娜維婭閉上了眼睛,“是他咎由自取。”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民眾似乎已經讀懂了她閉上眼睛的含義,於是看台下不再有任何的竊竊私語——他們都很滿意了。
已經有人承認了錯誤,那麼他們這些有所誤會的普通人自然是沒錯的,審判庭當然也是沒錯的。
除了一個死人背上了一個錯誤以外,皆大歡喜。
可人已經死了,再背上一個或者幾個錯誤,又有什麼影響呢?
活人當然要為活人考慮的。
空拍了拍娜維婭的肩膀,沒有任何的話說。
如果這件事情有任何的逼迫嫌疑,他都會站出來為自己的朋友發生,強權者壓迫弱者,空總是如此義無反顧——他才是整個提瓦特大陸最高處的一員,他都沒有壓迫過任何人,你們憑什麼敢做這樣的事情的?
但這不是壓迫,隻是民眾一種基礎的追求而已。
羅摩做了一些事情,但祂做的事情和這件事情完全無關,純粹是事情後續的自我發展而已。
那維萊特就更是什麼都沒有做了,祂隻是看了一眼罪魁禍首,提起了一個當年做出的錯誤判斷而已。
是大家需要卡雷斯錯,空無可奈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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