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枝椏。
神明創世在第七天停留,祂遍覽人間,欣賞這個祂所創造的世界。
這是休息的一日。
但法涅斯畢竟不是聖經裡的上帝,祂在更改世界的時候大刀闊斧,在某種程度上和這位神上之神走了相同的道路,這也並不意味著雙方就是永遠的同盟。
在上帝休息的時間,法涅斯背後的撐天之樹開始朝著提瓦特的世界樹延伸。
羅摩讓開了道路,順手示意對方自便。
祂當然不是這麼沒節操···雖然祂真的有這麼沒節操。
但這一次的退讓是因為祂不打算做一些無用之功。
這是曆史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在擊潰了龍王的聯盟之後,法涅斯成為了世界的主人,開始劃定自己的秩序。
可這對於祂來說還不夠。
通過掌控世界樹而獲得的控製權不足以讓這位降臨者滿意,祂還要對世界樹進行修剪和栽培,讓這棵支撐提瓦特世界運轉的世界樹變成自己的東西。
降臨者的遺骸並不是帶著祂回到了那個神上之神交鋒的年代,僅僅是把這一幕展現給了羅摩而已。
光是為了承載這份記憶和真相,就需要這位第三降臨者的屍體作為載體。
除了祂的遺骨之外,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承載真相的厚重了。
可真相有什麼意義呢?
“知道一件事情發生的原因,對於解決一件事情並不是一定有幫助的。”羅摩低聲呢喃道,“除非···”
如果空和那維萊特知道少女失蹤案的真相是某個人再用他人的人命探路去嘗試著救回自己的愛人,這也不會幫助他們找到瓦謝。
真相和解決問題的辦法有時候毫無關係,而曆史就更是這麼一種東西了。
你看過萬年之前的真相,可那太古舊了,即使看到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而真正的救贖之道,就在···
“動手!”
【世界】傳來了一聲提醒。
古樹潑灑出蒼翠的夢境之力,世界開始入睡,夢境的力量從世界樹上開始延伸。
在夢境中,【世界】開始混淆真實和虛幻。
“真的是神經病一樣的曆史啊,我遲早要在曆史裡釘上幾根釘子,免得你們這些神經病總是修改曆史。”
羅摩歎息了一聲,舍身朝著法涅斯撞了過去。
第七條古龍的力量在祂的體內奔湧,七的秩序第一次得到了完整的輪回。
這隻是一份記憶,沒有人會為了挽救記憶之中失敗的結果而付出什麼昂貴的代價。
但世界開始入睡了,祂在夢境中混淆了記憶和曆史,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裡,羅摩將因為【世界】的夢而抵達真實。
換而言之,【世界】下線了,現在輪到祂和當年的法涅斯決戰了。
高天的神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祂並不在乎羅摩的攻擊,僅僅是將目光停留在了世界樹上。
這是個很好的時間點,元素七龍被驅逐出去,尼伯龍根離開故鄉尋求世界之外的力量,整個提瓦特大陸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祂可以花費時間去慢慢地把世界樹變成自己的東西。
但時間被改變了。
世界入睡了,祂們同時沉入了兩個夢境,而世界卻在夢境之中聯通了兩個人的夢。
把古老時代的法涅斯和後時代的羅摩通過夢境聯係在了一起。
這是夢境,但之後世界會把它重塑成為現實。
這尊神上之神輕易了解了真相。
“我失敗了?”祂的聲音古井無波,“所以我要把希望交給後來者···”
橫跨整段提瓦特的曆史,這不是夢境的力量在起作用。
夢境和世界樹都不可能支撐這麼高強度的曆史修正,法涅斯降臨幾乎是曆史的源頭了,對這段曆史進行修改,世界樹隻會瞬間枯朽。
祂是權限狗不假,但修改底層代碼帶來的是整個係統的崩潰。
沒有係統,權限當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世界樹需要的是【權力回歸自己人】的手中,哪怕是羅摩這樣的偽土著,祂都能夠勉強接受。
因為羅摩真的就是隻有元素力的本地人,祂比空還要乾淨,老家是一個回不去的地方,沒有第二重的力量體係。
更重要的其實是法涅斯的幫助,未來的法涅斯利用雙方完全同調的力量,抽取了自己在過去的記憶。而世界樹將記憶拖入夢境,再將夢境轉化為真實。
嚴格來說,羅摩此前就是在法涅斯的記憶裡晃動的,所以祂才會毫無節操地放任法涅斯在第七日去吞噬世界樹。
因為這就是曆史上法涅斯做的事情,羅摩阻止或者不阻止,都不會影響曆史。
祂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法涅斯即將控製世界樹的一瞬間,麵對突然從夢境轉化成的現實,去踏上古舊的曆史。
在曆史之中,擊敗法涅斯並且錨定這段古史,讓提瓦特回歸正統的循環。
法涅斯當然意識到了。
和其他人不同,作為修改古史無法繞過的環節,羅摩一出現祂就已經意識到了羅摩是怎麼出現的。
這是未來殘破不堪的自己,為了人類命運的延續而做出的妥協。
祂在未來的某一天輸了,失去了庇護萬靈的能力,迫不得已之下隻能夠把希望轉交給後來者。
所以法涅斯怎麼想的?
是未來的自己選中的繼承者,要幫助祂,乾脆放任祂成功嗎?
法涅斯的羽翼拍動,發出了如同雷鳴般的響動。
隻在一瞬之間,祂放棄了幾乎已經成功的侵蝕,任由世界樹重新奪回了世界的控製權。
而與此同時,終於騰出手重獲自己的法涅斯第一時間殺向了羅摩。
“令堂安在?!”
羅摩破口大罵。
沒有放水就算了,祂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舍棄了之前的所有努力,選擇了調轉槍頭全力以赴。
“你總要活下來,才有資格承載我的命運。”
法涅斯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