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的笑容譏誚,“如果沒有他們的壓迫,一個死去了數百年的神明,祂的神廟恐怕都要被人推翻了。”
“羅摩的言行總是如此,還請你不要介懷。”
納西妲的話語溫柔,“他信仰強權而不信仰正義,知道道理卻並不踐行道理,總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動,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
琺露珊有些頭疼,她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今天發生的事情未免太多了,多到她的信息處理已經有些斷檔了。
“您認為他並不算是一個好人,對嗎?”琺露珊確定著某個問題。
“但好壞並不是評價一人的最終標準。”納西妲知道問題,所以祂給出了答案,“六賢者壓榨沙漠民,並且囚禁了我,但你是教令院的天才學者,那麼你就沒有什麼背叛教令院的理由。”
“因為他們對學者,尤其是天才學者,確實很好。”
這個時期的教令院還沒有對平民動手。
琺露珊的性格也不至於因為千裡之外的沙漠民被壓迫就選擇對教令院舉起叛逆的大旗。
“但他們囚禁了您。”琺露珊低聲說道。
她們聊的並不是這個話題,而是在爭奪另外的話語權。
“他們囚禁了我,那麼,這應當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仇恨。”
“可我從未給予任何一個學者恩惠,如果一個神明從未福澤萬民,那麼地上的生靈,也沒有必要對祂貢獻忠誠和信仰。”
除非你們隻是畏懼祂隨時能夠殺死你們的力量,這種情況下信仰隻是保命的工具而已。
納西妲總是掌握著道理,“如同璃月的岩之神,祂同樣是神明,但卻從未對須彌人施予恩澤,那麼,你會對摩拉克斯貢獻信仰嗎?”
“如果摩拉克斯也因為他人遭遇了災厄,你會因為祂的遭遇而義憤填膺,認為自己有必須要做某件事情的責任感嗎?”
幼小的神明溫聲說道:“很多事情和你們都沒有關係,所以你們也不必苦惱憂慮這些事情。”
這句話可以簡單的解釋為,你不但不想做,而且你也做不到,所以你乾脆當作不知道,這樣對大家都好。
琺露珊長出一口氣,神色迷茫。
“您對須彌人沒有任何的期待嗎?”
遭受了不公和厄難的神,卻完全不曾期待過祂的臣民。
“大慈樹王對須彌人有足夠的恩惠,但我並非樹王,須彌人並不虧欠我什麼東西。”
納西妲平靜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夠對他們有任何多餘的期待。”
“可您是樹王選擇的繼承者。”琺露珊做出了最後的掙紮。
“樹王的繼承者帶來了兩份恩惠,一份是對祂——生而神聖。這是因為大慈樹王的選擇而帶來的特殊身份,所以草之神應當統治須彌,讓這個王國昌盛,民眾安居,這是回報樹王的恩情。”
“另外的恩惠,樹王統禦須彌,施予須彌人恩惠而不索取回報,因此須彌人應當歡慶於祂的繼任者。但你們在草之神沒有犯錯的情況下,倉促地判斷祂不適合成為這個王國的神明。”
羅摩神色玩味,“你對恩惠和回報對象的判斷並不準確。”
“草之神並沒有背離祂的使命,也沒有辜負樹王的期待。”
“讓大慈樹王的計劃落空的,是你們雨林人。”
納西妲接過話語,“須彌並不是隻有雨林,沙海同樣是須彌王國的一部分。”
完蛋了。
琺露珊閉上眼睛。
她已經找不到給教令院辯解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