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傳開的消息,民間自然也有流傳,張吉聽到的版本就是董大人和裕王在某花樓為了爭奪花魁生怨。
好吧,很有八卦的魅力,市井坊間的百姓也就愛聽這個,最好就是裕王和董尚書為花魁大打出手,那就更精彩了。
不過張吉聽了隻是一笑而過,以為不過是風言風語,不足為信。
裕王愛去那些地方,彆說,張吉還真從魏廣德那裡聽到過,甚至裕王還做東請過他們出去。
隻是爭奪花魁這種事兒,京城的二代們倒是乾得出來,老爺們哪裡回去做這種丟份的事兒。
第二天,這張條子就到了歐陽一敬手裡,魏廣德催他儘快上奏,他就明白應該是有人想出手保人了。
魏廣德清楚,自己不理董份的帖子,可要是徐階那邊下帖子相邀,他就不好公然撕破臉皮了。
唯一的解決辦法,那就是儘快上奏彈劾,自然就隻能催歐陽一敬動手。
第二天一大早,刑科給事中歐陽一敬就直接前往通政使司,把彈劾奏疏遞了上去。
奏疏早已寫好,又反複潤色多日,也到了該送出去的時候了。
而此時的成守節的欽差儀仗也已經到了江西九江府,船隊抵達鎮江時,他就派出一隊人馬前往蘇州,按照林潤的舉報,嚴家資產除了江西外,就是蘇州附近最多了,自然也要派人清點。
船隊靠岸江西布政使司參政、九江知府等已經在此迎接,隨行迎接的還有九江衛指揮使等人。
“請成大人上岸休息一日再走,連日奔波也是辛苦,到了袁州府還有的大人辛勞。”
九江知府迎上下船的成守節說道。
要知道,九江知府可是四品官員,而成守節不過江西道禦史,七品而已。
不過不管人家是不是皇帝欽差,就算隻是巡按禦史,也不是知府能夠得罪的。
本來按照行程,船隊是要過九江入鄱陽湖進贛江水道直接到袁州府去的。
不過船到九江就有接引船上前,說九江府已經為他們一行準備了酒菜接風。
他們一行從京城登船南下一路馬不停蹄,應該說船不靠岸,半個月下來也是疲憊,征求了隨行人員意見後,才決定還是在九江歇息一日再繼續趕路。
船上的生活,可沒有想象中的愜意,什麼沿大運河南下欣賞美景,那不過是笑談。
呆在狹小的船艙裡,一個個官老爺們早就憋壞了。
隨著九江知府和成守節見麵後,又一一引薦了江西布政使司參政、九江衛指揮、德化縣知縣等人,一行人員才騎馬乘轎進了九江城。
夜晚,結束九江官員準備的晚宴後,成守節被兩個侍女扶著返回臨時宅邸。
這處宅子是九江府一個富商的房子,是官府臨時借用招待成守節一行,這在這個年代也是很普遍。
此時的富賈豪商賺錢除了購買土地、窖藏金銀外,廣置豪宅也是其中之一。
不管自己住不住,隻要是自己生意範圍內必然會修建一處氣派恢弘的豪宅備用,借給貴人攀交也是不錯的選擇。
今日官府欲借這處豪宅招待欽差,富商自無不可,很爽快就答應下來。
成守節今日宴席上也是喝個儘興,雖然酒酣耳熟看似醉酒,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是剛剛到量。
不過,看著身邊兩個嬌滴滴的侍女,聞著她們澹澹的體香,成守節還是打算就這樣裝下去。
明日一早還要登船出發,所謂良宵苦短,還得抓緊時間才是。
就在他欲要進屋之時,門外卻傳來下人的通稟:“成大人,外麵有九江衛後軍千戶所千戶魏猛求見。”
“千戶?”
站在房門前,成守節心中很是不快。
彆看千戶品級比他高,可要搞清楚,他是武將,而他成守節可是文官。
正要說不見,忽然想起這是在九江,剛才下人說的千戶姓什麼來著?
“剛才,通稟說那個千戶是叫什麼?”
成守節依舊一副醉態,不過正好問出口。
“大人,是魏猛魏千戶。”
身旁一個侍女嬌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魏猛,姓魏....”
成守節剛念到這裡,旁邊另一個侍女已經輕聲說道:“魏千戶可是我們九江府的名人,他兒子和大人也是同朝為官,說不好還認識呢。”
“魏廣德?”
成守節一下子念出了這個名字。
“對,就是魏廣德魏大人,大人你認識嗎?”
那侍女急忙嬌聲道。
“快請他進來。”
沒有回答侍女的問話,成守節已經大聲吩咐道。
先前宴席上忙著應付熱情的九江官員了,成守節記得還見到一個說是魏廣德舅舅的,不過那會兒隻顧著喝酒,忘記追問。
“給我打水洗把臉。”
現在的狀態,成守節感覺見客很不禮貌,又吩咐道。
“是。”
很快,一盆熱水送到,侍女快速擰乾毛巾遞到成守節手裡。
“魏廣德也是我們都察院的,不過他是福建道禦史,王府講官,和我自是同僚。”
這會兒成守節才說道。
很快,魏猛被引入正堂,他身後還跟著四個軍士,提著兩個箱子進來。
成守節象征性迎了兩步,等客套話說完,就該上正菜了。
“魏千戶,不知為何這麼晚來訪?”
成守節在看到箱子的時候心裡其實有了明悟,不過收魏家的禮物,好嗎?
此時屋裡已經沒有其他人,魏猛起身道:“前些日子收到我那逆子的信,這才來此叨擾大人,略備薄禮送上,還請大人多多照應。”
“好說好說。”
在京城的時候,魏廣德有些話就說的語焉不詳,不過明裡暗裡希望他照拂一下自家。
不清楚什麼事兒,成守節也隻能這麼含湖答應。
“不瞞大人,我家有個不成器的外事管家,之前和嚴府......”
隨著魏猛說出“實情”,成守節臉上也顯出憤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