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金色的沙子鋪陳在腳下,無儘的金黃色中,那點兒生嫩的碧色格外醒目。
采集者像是個少女,聲音脆嫩地念出這藥的名字和特性,就連適合做什麼丹藥,與之相克的藥材也一一列了出來。
俞幼悠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這樣的方式遠比外門那本藥材大全要來得印象深刻。
末世很荒涼,處處都是廢墟,要麼就是奇形怪狀奔湧過來的喪屍群,各種藥材都是在培養皿和溫室倉中長大的。這輩子她也沒走出過桐花郡,就更彆說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這些玉玨帶她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裡麵記載的各種珍稀藥材也完美符合她的需求,能夠讓她多幾分苟活的希望。
雖然她靠著藥浴在修補身體,但是血脈反噬也一次比一次嚴重了。如今她的身體就像是一艘破洞的船,一旦往外舀水的速度慢下來,就會沉底溺亡。
俞幼悠又開始整日都坐在藏書閣之中,恢複先前在外門的拚命狀態。
不過墊肚子的倒是從饅頭變成了辟穀丹,好在先前煉的多,這個月每天吃的不同口味都不帶重複的。
她熱情地邀請另兩人品嘗新出的水果味,結果蘇意致看到這玩意兒臉色就青了。
啟南風也沒好到哪兒去,拚命搖頭:“你上次弄的什麼榴蓮味我到現在都忘不掉,不要!”
俞幼悠很遺憾,隻能往自己嘴裡丟粒草莓味的,繼續刷題。
眼看著她翻看玉玨的速度越來越快,蘇意致語氣有點兒酸。
“如果我沒數錯的話,她今天上午已經看完二百五十塊玉玨了,照著速度,她差不多快把藏書閣的玉玨看完一遍了。”
可惡,他最高紀錄也才一上午刷兩百!難道真就要一輩子被壓著做老二了嗎?
啟南風納悶:“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蘇意致氣得磨牙:“我盯著她數了一上午了!”
啟南風:“……我覺得但凡你不是盯著她而是盯著玉玨的話,你也快刷完了。”
就在蘇意致以為俞幼悠要繼續刷第二遍的時候,她卻突然起身了。
“你要去哪兒?”
俞幼悠回頭看了眼他們:“該去學點彆的了。”
身後的兩人馬上翻身而起:“我們也要學!”
的確,他們要背的除了藥材還有各種丹方,甚至還得熟練煉製不同的療傷丹藥。
尤其是蘇老二,圓臉上全是堅定:“我這次不會再輸給你了!”
俞幼悠笑了笑,逆光中眉目模糊,語氣懶懶:“我去學殺人的技術。”
邊上兩人隻當她在開玩笑,繼續嬉皮笑臉地跟在後麵:“行啊,我們救人你殺人,你殺不過了就跑回來,我倆給你療傷。”
誰信呢?
就她這個弱雞樣,還殺人呢?
萬萬沒想到,俞幼悠還真的去找了負責傳授戰鬥技巧的馬長老,據說這位長老曾為了采集一株六品靈藥,跟元嬰期的異獸打過一架。比他能打的沒他會煉丹,比他會煉丹的都被他揍過。
說戰鬥技巧其實不確切,丹修們都管這叫自保技巧,畢竟他們一般不主動找架打。
相較於藏書閣和煉丹房那邊的座無虛席,馬長老這邊廖無一人。畢竟丹修們更愛安靜和丹爐打交道,平時出門都恨不得走傳送陣,普遍不愛運動,就更彆說打打殺殺了。
三人組過來的時候,馬長老正孤身喝著酒烤燒烤。
啟南風對於美食最敏感,他眼睛一亮道:“這是烤仙鶴嗎?可師姐說這是禦獸宗送的靈禽,代表了兩宗情誼,絕對不能傷它們一根毛的啊!”
“咳。”馬長老被嗆了一下,老臉沉下:“什麼仙鶴,胡說八道!這是我剛獵到的野雞。”
俞幼悠假裝沒看到他身後那堆沒處理乾淨的仙鶴毛。
馬長老一邊飛快啃烤鶴,一邊斜著眼聽俞幼悠講明來意。
但是他飛快拒絕了:“不乾,不想教了。去年教了個姓朱的,結果那小子天賦異稟,把同門乾趴下幾十個,現在老子都還在被其他幾個老家夥埋怨呢!”
聽到這裡,俞幼悠更來勁了。
好家夥,原來那個一人乾翻幾十個同門的朱師兄就是您調-教出來的!
然而任憑俞幼悠如何說,馬長老就是不答應。
啟南風輕咳一聲,知道該他上場表演了。
他露出欠打的二世祖臉,說出來之前被交代的台詞:“算了,你學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沒用,丹修嘛好好煉丹就行了,躲劍修後麵求保護不也挺好嗎?”
蘇意致沒收靈石,所以態度也很敷衍:“就是。”
俞幼悠抑揚頓挫:“不,我們丹修的戰鬥技巧怎麼可能那麼沒用?而且我命由我不由天,怎麼將性命交托他人手上!”
聽到這裡,馬長老一臉嫌棄地丟了塊鶴骨頭過來。
“你們少看點話本,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老掉牙的土味口號還在念呢?我聽著都替你們羞!”
俞幼悠:“……這句話很土嗎?”
那為什麼渣爹每次念出來都會讓各方大佬“渾身一震”“頓時意識到此子不凡”?
馬長老:“是啊,不滅劍神每次大戰都要喊上這麼一句,導致這百年間人人都跟著喊。就連山腳下挑大糞的挑不動了也這樣喊,你說能不土嗎?”
俞幼悠:“……”
失策了。
馬長老不肯鬆口,俞幼悠也隻好黯然地告退。
隻是她轉身時不知為何腳步踉蹌一下,緊接著就躺倒在地。
她語氣毫無起伏,念出早就準備好的台詞——
“啊,我這麼柔弱的小姑娘,不學點戰鬥技巧可怎麼在四境大會活下去啊。”
話是說得很慘,如果她躺倒的時候沒有抓住那把鶴毛,臉上也沒有寫滿了明顯的“你再不教我就去告發你偷吃仙鶴”,馬長老就真信她是個柔弱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