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飛白,死!(2 / 2)

可惡!居然用價值上萬的法衣撕爛了做口罩,更可惡的是他們南境居然都沒人想到這個法子!

禦雅逸瞬間回想起那五件被騙走的法衣,也注意到身後的南境修士中有人偷偷地摸出了那個刺球,一眼躍躍欲試地想上去同俞幼悠搭話的模樣。

“……”禦雅逸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才想起,眼前的東境一句話也不能信。

“你們憑什麼讓我們相信?若是我南境抵禦異獸,你們同北境勾結反手偷襲我們怎麼辦?”

薑淵皺眉,萬沒想到異獸臨頭了南境還在懷疑他們,他上前一步準備好好講道理。

然而俞幼悠這次不準備講道理了。

她冷笑一聲:“我給你的寶貝老虎下毒了,你若不跟我們合作,或者是想躲著暗中偷襲,就等著抱著死老虎哭吧!”

一聽此言,方才還強作深沉的禦雅逸臉色頓時大變,他狠狠地瞪了俞幼悠一眼,最後還是咬牙切齒地應下了。

“好,暫且跟你們合作一次!若是到時候不給我們解藥,休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俞幼悠得寸進尺:“等下打起來的時候聽我指揮,作為回報,到時候多給你們一成異獸積分。”

禦雅逸冷笑:“我偏不呢?”

俞幼悠隻得再次祭出殺手鐧:“我給你的寶貝老虎下了毒……”

禦雅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悲慟地撫摸著踏雪的腦袋,寒聲應下。

“僅此一次!”

俞幼悠:“……”

這是什麼疑心病的人呐?

真心實意跟他合作不信,非要被騙了才肯當真。

*

這次托了踏雪身上那個莫須有毒的功勞,南境與東境的談判進行得相當快。

外麵已經能聽到異獸的咆哮聲了,俞幼悠飛快地將兩境的人重新編整了一番。

然而她卻並未迎向異獸開始對抗,而是領著眾人沿著古城牆一路奔去。

東境的人自然不會置喙她的指揮,然而南境的人就不願意了。

禦雅逸摸了摸座下的踏雪,在發現這老虎居然一直跟在俞幼悠身後跑後,心情越發不愉:“一昧地逃跑,這就是你們東境對上異獸的戰術嗎?”

俞幼悠無情地威脅:“你的寶貝老虎被我投毒……”

禦雅逸閉嘴了。

俞幼悠當然不是在亂跑。

她同身邊的劍修們低聲交流著。

“剛才看清楚了?”

“嗯,剛才我在劍上看到了,最高的那處城牆上站了一排人,除了北境不會再有彆人了。”

俞幼悠扯了扯嘴角,聲音冷漠卻鎮靜:“他們在等我們了。”

……

“我等了很久了。”

蘇飛白立在牆頭,靈力將暴雨同他的身子徹底隔開。

他神采奕奕地看著前方,素來陰沉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輕鬆笑容:“真是天助我也,原本以為隻有東境那群黴鬼闖上來了,卻不曾想南境居然真的追了上來。”

東境是真的黴鬼,蘇飛白一開始壓根就沒打算防這群毫無競爭力的家夥。

最好笑的莫過於那些引誘異獸瘋狂的毒霧,一開始是被布置在南境所在的方向的,結果不曾想黃昏後就起了大風,硬生生地把毒霧給刮偏離方向,直直地衝著東境眾修去了。

萬法門的大弟子單詠歌站在城牆上,看著前方那數個小黑點,似笑非笑:“說實話,我偶爾都在想東境是不是得罪天道了。”

蘇飛白慢條斯理地將數個裝有毒丹的琉璃瓶拿出,嗤笑道:“或許是東境的俞前輩當初總是不服天道,愛喊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話,給東境引來了天譴吧。”

聽蘇飛白提起俞不滅,單詠歌皺了皺眉遲疑道:“其他人也就算了,禦雅逸和俞長安若是出了事,怕是不太好交代。尤其是俞長安跟薑淵,不滅劍神出了名的護短,傷了他的兒子和徒弟,指不定會發瘋殺上門來。”

“我心中自有分寸。”蘇飛白眸子淡淡地掃過:“待會兒你們注意點,儘量把那幾個人的傳送符逼出來就行,實在傷著了也無需害怕,不出人命就可,畢竟我蘇家可是有渡劫期的老祖宗。”

而且正如三年前那般,將東境有潛力的天驕折損其中,也能變相地提高北境的實力。

單詠歌聽罷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卻變得略微複雜。

是的,你蘇家是有渡劫期的老祖護著,不必懼怕隻有化神期的俞不滅或者是禦獸宗宗主。

但是我們萬法門可沒有渡劫期的老祖做靠山,四境大會結束後還要防著你們懸壺派來侵吞我們宗門的資源!

蘇飛白沒有注意單詠歌的表情,他凝神看著下方越來越近的東境和南境隊伍。

卻見盾修將盾高高舉起掩在頭頂,而禦獸宗修士騎著靈獸,和持劍的劍修們分掠在兩翼,中間夾雜著幾個孱弱的醫修。

好一個聲勢浩大的隊伍嗬!

蘇飛白唇邊揚起一絲自傲的笑。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個琉璃藥瓶,打開蓋子,以靈力將其中的丹藥催化成霧氣。

“居然聯合在一起了,也罷,正好讓我省力,一口氣將東境和南境都驅逐出去吧。”

一片淺粉色的霧氣被靈力混合在暴雨裡,這場帶著奇異香氣的雨點直直地飄落到底下的東南二境隊伍中,底下飛速朝著這邊突進的隊伍似乎動作變得緩慢了許多,有人甚至腳步踉蹌著險些跌倒。

而那些本來已經疲乏的異獸在嗅到這股味道後,竟然又在此變得躁動不安,不要命地朝著底下的隊伍衝擊而去。

下方的嘶吼聲和求援聲混雜在一起,透露著絕望的意味。

單詠歌跟其他法修看得心中不安,他提醒:“這樣傷了人怕是不太好……”

“傷人?”蘇飛白詫異地偏過頭看著他,眼中似乎露出了迷茫:“我們懸壺派本就是在用毒丹毒殺異獸,雖然這些異獸現在暴動,但是一個時辰後便會陷入虛弱狀態,我們就能順利斬殺它們。東境跟南境非要這時候闖過來,與我們何乾?”

單詠歌無言以對,他表情略複雜地看著蘇飛白,對方的這套說辭跟三年前的蘇留白如出一轍。

蘇飛白拍了拍單詠歌的肩膀,笑道:“而且他們若是聰明,就該在危險來臨之前啟動傳送符,而非死腦筋地負隅頑抗啊。”

“我們從未害人,是他們自己倒黴且不夠聰明罷了。”

然而話音剛落,一道寒意便自蘇飛白身後升起。

他狼狽地就地一滾避開,就看到數把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眾人身後。

薑淵載著蘇意致,俞長安載著啟南風,而張師姐則載著俞幼悠。

蘇飛白瞬間意識到自己失策了!

他被正前方那一大隊人馬吸引住了注意力,加之盾修們拿盾遮擋了大半的視線,竟不曾想有另外一小隊自古牆外飛掠而來,從背後偷襲他們北境!

北境眾人瞬間集結成隊將蘇飛白圍在中間,法修們想要施展術法,然而他們現在已經被數道劍氣直指咽喉,不敢動彈了。

更沒想到這群人居然沒有引來異禽的注意?

蘇飛白嗅了嗅空氣中傳來的巨臭味,先前他以為這是異獸聚集產生的臭味,現在麵對麵了,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藥是被這離譜的臭味蓋住了!

底下的人身上又被灑了吸引異獸的藥,但是這一小隊人可沒有。

他的臉色瞬間沉下去:“很好,居然能這樣破解我的毒丹……蘇意致,你做得很好。”

躲在後方的蘇意致挺了挺胸膛,這還是他頭一次跟嫡係的人以平等的姿態說話,他的膽子也變得大了許多。

“我……老子一直都很牛逼!”

蘇飛白冷冷地盯向薑淵,冷笑:“不愧是不滅劍神的弟子,區區三個劍修帶著三個廢物也敢來偷襲。”

薑淵聲音很平靜:“不是我的主意。”

劍修一般都愛正麵迎敵,這種背後捅人的戰略是俞幼悠的最愛。

但是蘇飛白並不會信,他手握著那個琉璃瓶,聲音很鎮定:“下麵的人可都還被異獸給圍攻著,而且後麵的異獸隻會越來越多,若是沒有解藥,你們要麼隻能退賽,要麼就被異獸活活咬死。”

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反倒談起了條件:“你們後退十裡放我們離開,我就將解藥灑下,驅散異獸。”

聽到這裡,俞幼悠終於不耐煩了。

“跟傻逼談什麼條件,直接動手!”

劍氣朝著北境眾人凝聚而來,蘇飛白往萬法門眾人身後退了兩步,沉聲道:“單道友,動手!”

動個錘子的手啊!一群施法吟唱巨長的法修被劍修近身了,你還想讓我們出麵給你擋?

單詠歌臉色大變,當機立斷:“萬法門弟子,撤!”

法修們都有好習慣,那就是他們平時習慣了使用符篆,總是把符篆攥在掌心。

此次進萬古之森中唯有一張符,那就是傳送符。

還未等懸壺派五人反應過來,擋在前方的萬法門弟子已經傳送走了,偏生那些東境修士像是毫無波動一般,並無半點阻攔的意思。

蘇飛白的心猛地沉下去,一方麵痛恨臨陣脫逃的萬法門,另一方麵也知曉這群人就是衝自己來的了。

若上來的是南境,倒還有的商量。

但是來的是跟懸壺派有血仇的東境,他們今日定不可能放他離去。

蘇飛白一邊伸手在芥子囊中翻找著傳送符,一邊強作鎮定地說話拖延時間:“難道諸位東境道友竟想對我下殺手不成?同為人族修士,四境休戚與共,你們怎可……”

按著東境那些修士的性子,尤其是劍修們愛喊豪言壯語的性子,一定會劈頭蓋臉地駁斥回來。

找到了!

蘇飛白心神微鬆,正要撕碎傳送符的時候,不知從哪兒來的一個丹爐狠狠朝他的手砸來!

劇痛之下他下意識地鬆了手,那張傳送符便輕飄飄地被暴雨和烈風卷著飛到了不遠處。

俞幼悠漫不經心地朝他走去,眼中有股隱約的鄙視:“傻逼才在打架時嗶嗶。”

正準備義正辭嚴痛斥北境的薑淵:“……”

還好他閉嘴得早。

蘇飛白臉色大變,飛身就要撲上去撿不遠處的傳送符,然而另一個丹爐也跟著砸了過來!

不偏不倚,正好將那張傳送符扣在了丹爐裡麵。

俞幼悠微挑眉,回頭吹了個口哨,對著砸出第二個丹爐的蘇意致誇獎了一句:“丟得還挺準啊?”

蘇意致低聲:“我其實瞄的是他人……沒砸中。”

事到臨頭,蘇飛白反而平靜下來。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眼中儘是鎮定:“我蘇家老祖乃是渡劫期大能,你們難道真的敢殺我嗎?”

俞幼悠一步步朝他走近,邊上的幾個醫修被劍氣鎖定了動也不敢動。

她指了指俞長安,好奇地問:“你知道他爹是誰嗎?”

那可是龍傲天,一旦得罪就會被瘋狂打臉的天選之子。

然而蘇飛白並沒有被嚇到,他淡聲道:“區區化神期也敢同我蘇家渡劫老祖相抗衡?”

這再標準不過的反派台詞讓俞幼悠恍然大悟,她才想起,除了她沒人知道俞不滅是個龍傲天,在世人眼中,他的確遠不如蘇家的渡劫老祖來得可怕。

對麵的蘇飛白依然在講著一些標準的反派台詞,不斷地在替他的老祖宗吸引小龍傲天的仇恨,然而俞幼悠卻並沒有止步,而是一步步地朝他走過去。

直到停在他的麵前,而後一把將後者的脖子掐住。

她分明揚了唇角,然後表情卻冷得駭人。

“你兄長毀了我師兄師姐,我殺了你,是不是很公平?”

“俞師妹!”薑淵略擔憂地提醒:“外麵的人在看著!”

她毫無背景,要是真殺了蘇飛白,就連丹鼎宗也護不住她!

俞幼悠回頭,露出個無害的笑容:“啊,沒事,我隻是同蘇道友開個玩笑。”

她慢悠悠地鬆手,將蘇飛白丟在古城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蘇道友,你不會真的被嚇到了吧?”

俞幼悠退回到東境的隊伍中,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你們走吧。”

蘇飛白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

在俞幼悠的眼睛對上自己的那一瞬間,他寒毛都聳立起來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無端地升起。

那一瞬間,他確定俞幼悠對自己起了殺心,而且那看似稚嫩的少女眼神過於陰冷,哪怕是蘇家鎮守萬古之森數年,手上染滿鮮血的那些老人,也不一定有那樣可怕的殺氣。

他竟生出了一種錯覺,眼前的這個少女,曾經像方才那樣擰斷過無數根脖子。

理智告訴他,東境的人絕對不敢殺自己。

但是不知為何,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可怕的一幕——對麵那幾個劍修竟然都衝著他揮劍刺來,他們要殺他!

蘇飛白冷吸了一口氣,他猛地奔向另一個蘇家弟子的方向,一把推開後者,奪過對方的芥子囊翻找著傳送符。

然而還未等他找到,那幾個劍修就提劍追殺過來,而那個滿手是血的少女更是笑眯眯地朝他的脖子伸出了手。

“待我出去後,定要老祖給你們好看!”

蘇飛白冷笑著拿出傳送符撕碎,朝著城牆一躍而下。

他馬上就要傳送出去了!

然而,蘇飛白同他那身碧綠長袍一同重重地墜落在城牆下,仿佛與斷壁殘垣下那些瘋長的野草融為一體。

唯有那張慘白而驚恐的臉在雨水衝刷下變得尤其醒目。

劇痛讓他清醒過來了,不對……那個女丹修有問題!

然而下一刻,暴動的異獸衝著他蜂擁而來。

沒有傳送符的光亮閃過,唯有那張被撕碎的藥方被雨水浸濕落在他手邊,又被血水染成緋紅。

最後,他們一起被異獸淹沒。

城牆上,四個懸壺派的醫修已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而對麵的東境眾修,無論是劍修也好丹修也罷,自俞幼悠退回隊伍後,他們也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甚至連話都未說一句。

此刻,東境六人亦是滿臉驚嚇地盯著城牆下。

從蘇飛白搶芥子囊摸出藥方撕碎,又得意笑著從古城牆上一躍而下,仿佛隻是瞬間的事。

他就像是那些被毒丹控製了的異獸一般,失去了理智。

沒人知道蘇飛白眼中看到了何等恐怖的畫麵。

底下的那具屍體被異獸分食得半點不剩,血水也被雨水衝刷進泥土裡,乾乾淨淨。

而俞幼悠手上殘餘的致幻藥渣,也被雨水衝刷得……

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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