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我一直在罵它(1 / 2)

俞幼悠嗷嗷亂叫著腳痛, 兩個長輩也亦是無奈地搖頭。

說丹鼎宗一輩不如一輩那肯定不對,畢竟這一輩可是出了不少驚才絕豔的丹修,但要說像樣……從曲清妙到這三個小的, 行事都有點不正常!

馬長老忍了忍,倒是沒有讓俞幼悠痛上加痛。

他嚴肅道:“一旦用靈力煉化你身上的靈毒, 那些被壓製下去的靈毒定會再次發作, 也就是說隻能讓彆人替你煉化, 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你少在那兒嬉皮笑臉!”

雖然俞幼悠說得很輕鬆,但是她其實也沒那麼想享受啟南風家的高級棺材。

她嘿笑一聲, 聲音自信:“我對您二位充滿了信心!”

聽到這裡,上首的掌門一抬眼皮,施施然提醒:“有信心也沒用,我們倆人雖然靈力勝過你, 但是卻並不擅你們禿門醫館的靈力療傷法, 更不知曉如何避開靈力碰撞將靈力送入你體內。”

俞幼悠一愣:“所以……”

“所以你以為他們倆為什麼會被帶進來?”馬長老視線斜斜瞟在啟南風和蘇意致身上。

這禿二師和禿三師的名聲雖不如禿大師的響, 但那也是聲名赫赫的禿門醫館的主人之一, 而且他倆早在多年前就和俞幼悠玩起了靈力牽引這種事,想來彼此間的靈力也不會排斥,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原以為那兩個人會緊張惶恐一陣, 結果他倆在短暫的懵逼過後,極其默契地齊齊挺胸抬頭, 瞧著比田裡的大白鵝還驕傲。

啟南風撩了撩頭發, 惆悵地歎息:“怎麼辦, 身為天才丹修就是注定是勞累命啊。”

蘇意致麵露紅光,學著丹鼎宗掌門的樣子整理衣袍,小聲嘀咕:“太強了, 我這麼好的苗子,難怪那三個老頭托我爹娘給我送了那麼多的禮來……”

在邊上看著他倆翹尾巴嘚瑟的俞幼悠突然抓住重點:“哪三個老頭?”

啟南風:“什麼禮?為什麼不分給我們?”

馬長老和掌門幽幽地瞅了蘇意致一眼,後者張口就來:“這不是……害,快中秋了,就老家的親戚送了兩盒月餅,味道還不如黃鶴樓的呢,我就沒分給你們。”

然而兩個老頭明顯不是盾修那樣的智商,他們心中門兒清,那看臥底的眼神看得蘇意致頭皮發麻。

為表忠心,他舉手發誓:“我保證,就算以後出師回到蘇家了,也是咱們丹鼎宗的魂,我想辦法把懸壺派的絕學全偷過來——”

“再把咱們丹鼎宗的偷過去?”馬長老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滾滾滾,你們仨人裡麵有兩個大臥底,都趕緊走遠點,省得老子忍不住踹你們!”

啟南風連忙回頭表忠心:“長老您看看我啊,我乃桐花郡本地人士,我們家又一直跟丹鼎宗交情匪淺,根正苗紅一看就不是臥底,我才是丹鼎宗未來的支柱!”

他又趕緊補上一句:“所以您昨天說的剛弄到手的那丹爐給我用吧?”

馬長老這回不忍了,照著三人組連踹了三腳,把他們全攆出殿內。

“老子看你就像是潛伏到咱們丹鼎宗方便賣棺材的臥底,跟那倆一起滾出去!”

被踹出去後,俞幼悠才後知後覺往那浮空島一指震驚:“這是我的島!你倆被踹出來就算了,憑啥攆我?”

三人組隻能老實地蹲在浮空島前麵,過了會兒,笑嗬嗬的掌門和鐵青著臉的馬長老果然把他們又放回去了。

兩個老頭也沒走,而是就在浮空島上的煉丹房為俞幼悠煉製療傷的靈丹,順便為三人組護法。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他們也很好奇禿門三驕到底是如何替人療傷的。

被掌門和馬長老盯著,要換成旁人肯定緊張得束手束腳。

然而三人組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厚。

所以當俞幼悠嘀咕著殿中的椅子坐著有點硬不舒服時,啟南風從芥子囊中摸了一張軟塌出來,然後他們仨便舒舒服服地以鹹魚姿勢並排靠在軟塌上了。

馬長老想罵,被掌門的一個眼神勸阻了。

因為他們兩人都察覺到看似懶散的三人其實已然入定,這是在開始給俞幼悠煉化靈毒了。

啟南風的木係靈力本就最為溫和,而蘇意致的兩係靈力更與俞幼悠的一模一樣,加上三人組早習慣了彼此的氣息,所以當靈力侵入體內時,俞幼悠體內靈力並沒有排斥的意向,而是悄無聲息地牽引著它們去尋找靈毒的位置。

一開始,俞幼悠還想嘗試著自己煉化殘餘的靈毒。

然而真正實施時,那靈毒便好似終於爆發的沉睡火山一般,瞬間迸發出驚人的能量。

俞幼悠腦子一懵,方才還運轉順暢的靈力瞬間變得滯緩,而她眼前的畫麵和聲音也越來越模糊,整個人好似墜入一片混沌無光的深淵之中,五感都開始消失。

啟南風和蘇意致睜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掌門低促地提醒:“抓緊時間!”

他們兩人不再猶豫,穩了穩心神後摒棄一切雜念,配合在一起緩緩地催動起靈力,開始煉化起了距離最近的那一絲靈毒。

這靈毒幾近六品,即便是啟南風和蘇意致擁有驚人的默契,段時間內也無法煉化完。

好在他們要對付的隻是眼前的那一小絲。

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逝,殿外秋風卷得黃葉散落,殿內卻是寂然無聲。

發覺那兩少年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後,掌門和馬長老一人扶住一個,往他們口中塞入回靈丹。

啟南風和蘇意致同時收回靈力,兩人的臉上皆是冷汗涔涔,麵色亦蒼白如紙。

“沒事,我們隻是靈力消耗得太過了。”啟南風聲音沙啞地讓兩位長輩安心。

蘇意致努力偏過頭去看邊上的人:“看看小魚,壓製的靈毒又起來了……”

掌門看向已經陷入昏死狀態的俞幼悠,果不其然,她身上的氣息極其不穩,看樣子怕是又毒發了。

馬長老又以極快的動作往她口中塞入一粒壓製靈毒的丹藥,四人也顧不上說煉化的結果了,都緊張地盯著中間的俞幼悠瞧。

良久之後,俞幼悠身上的氣息平穩下來。

掌門神情微鬆,“可以了,靈毒又被壓下去了。”

“老牛和老苟他們雖然打架不行,但是配的丹方還挺不錯。”馬長老莫名念叨了一句,也聽不出是好話還是壞話。

這時兩個少年也從靈力耗儘的虛弱中恢複起來了,於是兩個老頭不客氣地抓著他們二人追問。

“怎麼樣了?能煉化靈毒嗎?”

他們倒也沒有問靈毒煉化完了沒,畢竟俞幼悠這毒發的倒黴模樣也不像是解了毒。

啟南風如實道:“能倒是能,就是我倆修為不太夠,得分好幾次慢慢地煉。”

馬長老馬上露出放鬆的笑,掌門倒是又多問了一句:“約莫還要多少次?”

蘇意致對數字更敏感,他估算了一下,篤定道:“不多,也就十次左右吧。”

“……”馬長老同情地看向俞幼悠,也就是說她還得享受至少十次靈毒發作的折磨,連續在瀕死線上蹦躂十回。

但凡哪次蹦歪了,人就要沒了。

掌門思忖道:“她不是說已能在兩族之間隨意切換了嗎?下一次便讓她試著變回妖族再療傷吧,畢竟天狼一族的原形要比人形更為強大,挺過去的把握也大些。”

俞幼悠還要再躺屍一陣子才能醒,於是兩個老頭把療傷藥留給兩個少年,又叮囑他們好生看護著俞幼悠後,便各自離去了。

啟南風和蘇意致閒得無聊,便開始鹹魚躺著開始替俞幼悠規劃起了這座新浮空島該如何布置。

等俞幼悠睜眼的時候,就聽到耳邊的兩人正在語氣激動地爭論,大殿外的空地上到底該種泡桐樹還是梧桐樹。

俞幼悠麵無表情地爬起來,果斷地給出答案:“都墾平了挖成藥田,種藥材!”

“……”

“……”

那邊兩人停止了爭論,臉上帶笑地興奮衝過來:“感覺咋樣?”

“還行。”俞幼悠感受了一下,如實道:“好像靈毒是少了一點,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也就是累得我幾乎道心不穩而已,隻要你過兩年回去看外公的時候把我捎上,再帶我去寶庫逛一圈就又穩下來了。”蘇意致嘿笑著搭上俞幼悠的肩,順便把手上的點心分給她。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先前好像答應了要每年回去一次看大狼來著。”俞幼悠表情有點尷尬。

她先前答應了要在第二年就回妖都看外公的。

結果回到四境都好兩年了,各個事情頻發,至今不曾回去,估計給妖皇的糖丸早被他吃乾淨了。

俞幼悠一想起這茬就想趕緊爬起來去找烏未央幫著捎點糖回妖都,然而身邊的兩人卻把她壓了下去。

“彆找了,烏前輩早在好幾天前就押著崔能兒的屍體回妖族去了。”啟南風長長歎了口氣,神情複雜道:“那時候你在關押俞不滅的殿中,不知什麼時候才出來,她就先走了。”

俞幼悠一愣:“屍體?”

“不是烏前輩殺的她。”蘇意致連忙解釋道:“她是自絕氣機而死,禦雅逸推測說她應當是想保留最後的體麵,但是烏前輩要把她和俞不滅的屍體帶回去血祭。”

烏未央會這樣做再正常不過,甚至若非是俞幼悠打算親自動手,這位大妖定會選擇把那對男女帶回妖都城牆上掛著活剮。

俞幼悠沒有多說話,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殿外蕭瑟的落葉。

兩個少年也差不多明白她在想什麼,於是主動替她說著外麵的情況。

“眼下四境傳遍了俞不滅的所作所為,他的死訊傳出去後,倒也沒人多說什麼,畢竟早在他跪在山門前時就隻剩一口氣了,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了幾天,所以也都離開桐花郡了。”

蘇意致關注的明顯是另外一些事了,他接過啟南風的話頭繼續道:“我聽說俞不滅的道侶們全都跟他撇清關係了,有些是為了自保,但是更多的是恨上了俞不滅。你還記得當年你去幫著看過病的柔兒嗎?原來當初她之所以重新跟俞不滅在一起,就是因為她家人被異獸弄死了大半,俞不滅出手救了她的家族,二人這才又重逢在一起,還生了個兒子。”

他又湊過來了一些,語速飛快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以後再有什麼為父報仇的戲碼,據說她知道是俞不滅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後恨慘了俞不滅,帶著兒子回到故土改成自己的姓了。”

俞幼悠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聽一出話本,腦子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你哪兒聽說的?”

“我每晚都跟我娘傳訊聊天,她跟我講的。”

眼看著蘇意致又要繼續講述下一位龍傲天夫人的愛恨情仇故事時,啟南風一把將蘇意致的嘴捂住不讓他繼續說。

他將話題扳回正常:“雲華劍派眼下的處境是有點尷尬,好在有百裡前輩在,再加上掌劍真人當初是將位置傳給了紫雲峰主,所以倒也沒人多詬病什麼。隻是不滅峰也不再存在了。”

提到不滅峰時,啟南風悄無聲息地觀察了俞幼悠的神情,確定後者沒什麼波動後,又繼續道:“不滅峰的弟子們都散了,至於薑淵,據說他去找了俞長安——”

兩個丹修都齊齊地看了一眼俞幼悠,後者依然靜坐著沒有什麼波動。

於是他們才放心說下去。

“他們兩人成了散修,據說眼下正在萬古之森斬殺異獸,看樣子並沒有要回雲華劍派的打算。”

“張師姐他們的心裡其實也不太好受,畢竟大家先前也是有交情在,隻是卻也不好做什麼,正如你先前說的那句話……他們也無法替死者原諒。”

這兩年來,雲華劍派死在異獸潮中的劍修太多了,那些人也都是張浣月和趙光霽他們自小一起修行劍術的同門。

甚至還有幾個是當初一起參加四境大會的師兄師姐,三個丹修都曾跟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也還記得他們每個人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辟穀丹。

然而這便是修行之路,所有人的道心都要經受數次磨礪和考驗,哪有所謂的順風順水的成長呢?

三個已經長成大人的丹修並肩坐在浮空島的石階上,悵然若失地看著梧桐葉在夕陽下紛揚。

俞幼悠慢慢起身,她長出一口氣:“走吧,我們去把你倆的東西都搬這裡來,還有我的貓和狗。”

要搬東西倒是快,畢竟打包到芥子囊中就成了。

於是三人組便踏著暮色,優哉遊哉地各自抱著隻靈貓朝著新家搬去。

不過走到半路的時候,俞幼悠就聽到了兩聲清脆的犬吠,而後就看到了正牽著一黑一白踱步在不遠處的百裡空山。

看他那遛狗的姿勢已經很熟練了,想來真的把禦雅逸的話聽進去了,這兩日都在遛狗。

“……”

丹鼎宗的長老們也想不清楚百裡空山為什麼一直沒走,反而天天在他們山門內遛狗,但是總歸不好攆人家,加上這位可是出手超大方的主顧——

所以一貫摳搜的馬長老甚至特意把自己的浮空島騰出來讓百裡空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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