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博讚歎之餘,更多是詫異,對著那個信封看了又看,終於忍不住摸出根煙來點上,好容易挨到燕琅回來,就第一時間過去問了。
趙琴教是數學,當年也是畢業於985院校,當然明白這封信分量有多重,神情難掩興奮說:“是真嗎?思思,很了不起!”
“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被錄了。”燕琅說很謙虛,接過信封拆開,翻開那本期刊,果然在目錄頁發現了自己名字和論文題目。
她翻時候,閆博就眼巴巴站在一邊,滿臉渴望盯著看,想拿過來看看她**文內容,又不好意思跟人搶。
這是《sce》,是屬於袁思思榮光,他怎麼好在這時候加以打斷?
趙琴也是一樣。
燕琅看這兩個向來穩重成年人都跟小孩子似,眼巴巴盯著瞅,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反正論文是她自己寫,早就爛熟於心,這會兒也沒必要再看,就把期刊遞了過去,自己拿著那封信,到沙發上坐下拆開了。
趙琴夫妻倆也顧不得多說,找個位置坐下,翻到燕琅論文所在那一頁,凝神起來。
桑德爾在書信最後附上了自己郵箱地址,免得燕琅再通過寄信方式與他交流,平白浪費時間。
燕琅對著那封信看了會兒,從書包裡取出筆,把他那幾個問題標注出來,簡單寫個梗概,準備稍後再回信過去。
閆博已經將那篇論文看完,毫不掩飾自己讚歎:“思思,你不聲不響,居然給了我們這麼大一個驚喜,十七歲,這也許是登上《sce》作者中年齡最小了!”
燕琅笑了笑,說:“我也隻是想試一試,沒想到一發就中了。”
“怪不得你之前找我借那些專業書刊,自己又成天去圖書館泡著,”閆博恍然大悟,欣慰拍了拍她肩,語重心長道:“思思,你很有天賦,真。努力可以成就一個人,但是在數理世界裡,努力隻是基石,天分才是你走向走高點依仗,一定一定不要辜負了你天資!”
燕琅鄭重點了點頭,就見趙琴已經開了一瓶紅酒,笑著說:“這麼大喜事,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有這篇論文打底,不需要高考,清北都會搶著要。”
“是啊,這麼一篇論文,起碼值一千萬,”閆博也笑了,調侃她說:“也許用不著借債,隻憑獎學金,你就能舒舒服服讀完大學了。”
“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想張揚。”燕琅笑了一下,又正色道:“老師,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沒打算繼續留在國內念書。”
她說:“四年時間說短也短,說長也長,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真不好意思再繼續賴在這裡。”
趙琴聽得皺一下眉,正準備開口,手卻被閆博握住了。
他溫和看著妻子,說:“先聽思思說完,再下定論吧。”
燕琅聽得心下一暖,說:“我不會忘記紀城對我犯下罪孽,永遠不會,但是在無力對抗之前,我也不想再引起紀家人注意,到國外去留學,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再則,對於現代物理和生物醫學研究,終究是國外走得更遠,為了學業,我也想出國去看看。”
趙琴聽神色一緩,閆博仔細思考過後,也點頭道:“確是這個道理。”
他主動詢問:“你已經有了看好大學嗎?”
“我打算去普林斯頓,因為我研究方向跟希爾伯特教授大體一致,”燕琅揮了揮手裡書信,笑著說:“雅思是必須語言條件,學校成績也還拿得出手,這篇論文就是敲門磚了。”
閆博聽她說條理分明,就知道她隻怕早就打算好了,再想想這孩子近來所遭遇到噩夢,心裡又憐惜、又欽佩。
不是誰都能從逆境中站起來,強有力給予不幸命運還擊。
他沒再多問,隻笑著說:“這麼大喜事,值得高興,咱們出去吃點好,走,我開車。”
趙琴抱怨說:“我紅酒都開了,你這會兒出去?晚上不行嗎?”
燕琅笑著接過她手裡邊紅酒:“帶出去喝也一樣啊。”
三人說笑著出了門,找了家風評好餐廳慶祝,等回家之後,燕琅就登錄郵箱,正式對桑德爾教授書信進行回複,臉上卻不顯山不露水,每天照常去上課。
閆博與趙琴欣慰發現她成績並沒有因為暑假裡那場噩夢而退步,更沒有因為發表論文而驕傲自滿,洋洋得意,進入高三之後每一次考試,袁思思這三個字都以接近滿分成績高居榜首,再也沒有掉下來過。
燕琅把發表過那篇論文重新整理了一遍,又將自己對於現代物理發展方向及展望詳儘而具體描述下來,修修改改一個多月,確定沒有錯漏之後,將它發送到了希爾伯特教授郵箱裡。
高三上學期開始兩個月,燕琅接到了希爾伯特教授回信。
“年輕女士,很高興收到你來信,你在信中所提及建設性提議,無疑是非常具有遠瞻性,一旦得到實驗確認,其成果將是跨時代……”
“在此,我誠懇邀請你以助手身份進入我在ias(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實驗室,成為其中一員。”
“期待你回信。希爾伯特。”
普林斯頓已經是世界名校,而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更是諸多學子心中聖地,愛因斯坦、奧本海默、馮-諾曼爾都曾在那裡留下足跡。
燕琅沒有不答應道理。
接到希爾伯特邀請信第三天,她正式給予了回複,當天就收到了來自研究所電子聘書。
“真很感謝兩位老師伸手將我帶出泥潭,如果不是你們,我難以想象自己會淪落到什麼境地,”燕琅去向趙琴夫妻倆道彆,鄭重鞠了一躬,道:“我走之後,兩位老師一定要好好保重。”
閆博有些動容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來,趙琴更是紅了眼眶。
“去吧,”最後,她說:“外邊有更廣闊天地,你值得最好。”
夫妻倆為她準備了很多東西,從日用品到衣服,不一而足,燕琅笑著坐在一邊,看趙琴忙前忙後收拾東西,也忍不住鼻子發酸。
“天下沒有不散筵席,”係統寬慰她說:“放心吧,會再見。”
臨走前一天,燕琅去向唐蜜和歐陽靖道彆,三人聚在一起吃了頓火鍋,最後,歐陽靖拍著她肩,溫柔囑咐說:“小妹妹,一個人在外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還有,”唐蜜抱了抱她,有些哽咽說:“要努力,要給自己爭氣!”
燕琅笑著應了聲:“好。”
飛機在上午起飛,這會兒正是秋天,天高雲淡。
十七歲燕琅拖著行李箱,孤身一人到了異國他鄉,也正式開始了屬於她,全新征程。
這是另一段傳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