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
係統道:“很好,這很女帝。”
燕琅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摸了摸鼻子,道:“我以為您會留他多活幾日,問問他為什麼要附從作亂,又或者說幾句彆的呢。”
“沒必要為不值當的人耗費精力,”女帝提點她道:“這話你要記住。皇帝不可以耽於女色,也不可耽於男色,嘴上不必說出來,但心裡要有‘度’。”
燕琅正色道:“是。”
“好了,我乏了,”女帝剛剛生產完,神態頗有困倦之意,強撐著說了會兒話,這會兒便堅持不住了,打個哈欠,吩咐道:“此事便由你全權處置,不要叫我丟臉,去忙吧,彆守在這兒了。”
燕琅應了聲“是”,幫母親把被子拉上,這才起身退了出去。
這場叛亂可以說是蔣氏皇族的最後反撲,雖然沒有蔣家人參與其中,但起事者多半都是先前沒有被清除乾淨的前朝舊人。
大榮複國不過四年,不可能一夕之間將這些人清理乾淨,隻能徐徐圖之,他們也知道再等待下去隻會迎來末日,這才聯合對女帝臨朝心懷不滿的世家和其餘幾個遭到處罰的家族起事。
叛亂的結果顯而易見,仍舊是以失敗告終,不禁沒有推翻一直懸掛在頭頂的那把大刀,反而斬斷了懸掛刀柄的繩子,直接來了個透心涼。
都說是十惡不赦,即犯下這十種罪過的人如何也不能被赦免,而這十惡之首便是謀逆。
呂家跟雁安君打著以年幼皇子謀權的算盤,蔣氏皇朝的那些心腹也想著要複辟舊朝,還有純粹是在女帝統治之下遭受打擊的家族意圖豁出一切豪賭一把,三方心思各異,但一起謀逆是怎麼也洗不清的。
律令擺在哪裡,燕琅不可能在這些人身上施舍自己的同情心,而她也相信,一旦他們謀逆成功,自己即便不死,下場也絕對不會比死好多少。
涉事者一律滿門抄斬,菜市口的街道又一次被鮮血染紅,上一次出現這種場景是女帝登基之時,而此次主審此事的人卻變成了皇太女謝良徽。
女帝誕育雙生子的消息已經傳出,朝臣們也知道謝家皇朝已經有了男嗣,但這種情況下,女帝仍然叫皇太女全權處置此事,已經很能夠表明她的態度了。
宮變結束之後,京城接連下了將近十天的細雨,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或許是因為被那場變故的餘波所攝,六部的行政效率都格外的快了些,尤其是操持選秀一事的禮部,更跟是安裝了馬達一樣,轟隆隆轉的飛快。
這是女主臨朝之後的第一次選秀,雖然選的人變成了男子,但大體流程是差不多的,耗費半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初選,再審核半個月之後,也就迎來了殿選。
選秀還未開始,女帝便表態不會從中選人侍奉,如此一來,眾臣就知道參與選秀的郎君們都是為皇太女準備的了。
女人適合生育的年齡就那麼幾年,皇太女有可能誕育的後嗣也絕對不會很多,朝臣們把這筆賬算清了,故而此次參選的郎君質量出奇的高。
按理說每家隻要送一個未婚嫡子入宮即可,但有的人家卻送了好幾個,定國公也不嫌麻煩,把燕琅之前挑剩的六個孫兒又重新打包送過去了。
他們既然送了,燕琅便是來者不拒,殿選前十日,入選的郎君們便住進了宮裡,粗略一數,也有近百人之多。
這麼多人一人一間屋子是不可能的,分散開來也不好加以管理,就跟前朝選秀女一樣,四個人一間屋,叫這群郎君們暫且擠一擠,等選秀結束,也能出個章程。
家世相近的都被分到一起去了,也是最大程度的減緩可能發生的矛盾,進宮這天晚上,中書令家的小公子就問侍中家的郎君:“選秀女的時候,上殿要看容貌,問讀過《女則》《女誡》沒有,咱們到了殿上,皇太女殿下會問什麼?會不會繡花兒?”
這話一說完,沒等侍中公子回應,他自己就樂顛顛的笑了。
侍中公子生的明俊,人也清正,隻道:“多思無益,屆時自然知曉。”
另外兩個人也隻是端坐塌上,並不做聲。
中書令家的小公子討了個沒趣兒,悶悶的躺下了。
這麼過了十天,該教的規矩也教完了,就正式迎來了殿選。
入選的郎君們穿著統一的衣衫,被侍從引著往含章殿去,禮官每次點五人,依次上殿接受揀選。
分住處是按照家世來的,進殿也是家世好的先去,宰相們家中的公子當然是頭一撥兒。
五個人神情恭謹的走進去,也不貿然抬頭,施禮之後便垂著眼,等待禮官唱名,接受問詢。
係統看看這個,好帥!
再看看那個,哇,這個真俊!
那個好看,那個也好看,大家都好看!
它哈喇子都快淌下來了,吃著檸檬說:“秀兒彆亂來,你還沒成年呢!”
燕琅道:“再等幾年不久成年了嗎?放心吧,我有耐心。”
第一個被點出來的便是那晚跟中書令家小公子說話的侍中公子,被禮官點過名後,便正色近前,恭問皇太女安。
燕琅便問他:“黃河連年水患,堤壩不穩,如若孤派遣你去治理,該當從何處入手?”
侍中公子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著實愣了一下。
中書令怕自己家的傻兒子禦前失儀,特意蹭了個位置來旁觀,聞言忙道:“殿下,選秀是為充實後宮,綿延後嗣,問這些仿佛不太得宜……”
燕琅道:“如果爹是個傻的,生的孩子也未必聰明,現在不問清楚,將來可怎麼辦?人太蠢的話,孤都沒興致跟他親近。”
中書令:“……”
侍中公子:“……”
站在下邊的中書令公子小聲嘀咕了一句:“粗鄙。”
他說話的聲音小,但燕琅還是聽見了,低頭看了一眼,那小公子也察覺到了,趕忙縮一下脖子。
中書令差點被自己的傻兒子氣死:“你個小王八蛋,就你有嘴?!”說完,又趕忙向皇太女請罪。
小公子脖子縮的更短了。
燕琅含笑道了聲“無妨”,又問侍中公子道:“可想出來了?”
“是。”侍中公子應了一聲,不急不緩的開始闡述自己的思路,條理清晰,言之有物,因為之前毫無準備的緣故,能說出這麼一席話來,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燕琅聽得頷首,微微一笑,禮官便會意道:“賜玉佩。”
下一個人被點了名,燕琅又一次開口詢問,提及的卻是瘟疫之後如何治理城池,安撫民生,再下一個人,又有完全不同的問題詢問。
接連三個人都答得極好,毫無意外的被留下了,等輪到中書令家那個俊秀小公子的時候,他打定主意要被賜花落選,便梗著脖子道:“回稟殿下,臣打小就不喜讀書,大字都不識幾個,朝政民生更是一竅不通,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
幾個侍從忍不住笑出了聲,中書令臊的恨不能找個洞鑽下去,這會兒卻也不得不紅著臉打圓場:“這孽障是個混世魔頭,從來沒什麼正經……”
“無妨,”燕琅笑著安撫他一句,道:“賜玉佩。”
小公子愣住了,吃鯨道:“殿下,臣不學無術,也不夠聰明啊!”
“無妨,”燕琅笑微微的看著他,道:“你夠傻,留著逗個樂子。”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