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燕琅那兒吃虧,沈明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反手就是一拳還擊,許老太也不反抗,捂著肚子就開始“哎喲”,王菊芳配合的扶住她,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淌。
沈明傑氣個半死,也看出來這婆媳倆是訛學校不成就打算攀扯他了,可她們不知道,燕京這地界上,他最不怕的就是誣陷跟敲詐。
“老張,打電話報警!”
沈明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司機就照吩咐辦了,等王菊芳婆媳倆回過神來,已經坐到了警察局裡邊。
學校門口有監控,許老太暴起傷人做不了假,而且沈明傑摔倒的時候把手表給磕壞了,好死不死的又是一樁罪過,再加上學校那邊打電話報警說這倆人涉嫌惡意敲詐勒索,這婆媳倆算是栽了。
沈明傑是受害人,沈家在燕京又是背景深厚,意思一下做個筆錄就行,至於王菊芳婆媳倆嘛,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出去了。
辦事是需要時間的,處理問題也需要時間,等沈明傑從問詢室裡出來,就見外邊夕陽無限好,整片天空都被暈染成了橙金色,警局外花壇裡種了幾棵廣玉蘭,樹葉油亮亮的,透著勃勃生機,上邊停著幾隻飛鳥,十分閒適的樣子。
“跟我鬥?這兩個傻逼!”他被這副安謐靜好的情景觸動了情腸,帶著一種大獲全勝的得意,情不自禁的長舒口氣,這口氣舒完,又覺得自己好像是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他就問司機老張:“我總覺得像是忘了什麼事……”
老張滿臉無語的看著他,說:“先生還等著您吃午飯。”
“……”沈明傑木然道:“現在幾點了?”
老張說:“五點多吧。”
“……”沈明傑左右看看,艱難道:“我姐哪兒去了?”
老張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沈明傑擦了擦冷汗,遲疑著說:“我是不是要完蛋了?”
老張很確定的點點頭,說:“是的。”
“……”沈明傑捂著臉站在警局門口,忽然間有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沈明傑進警察局去做筆錄,燕琅懶得去湊熱鬨,自己在警察局外邊的胡同裡閒逛了會兒,正遇上個老太太推著兩輪車買雪糕。
天氣還有點熱,她買了根拿在手裡吃,看附近沒地方可以坐,又不想坐在車裡邊烤,乾脆就把行李箱拉出來坐在樹下,一邊乘涼一邊吃雪糕。
這麼坐了會兒,雪糕剛吃完一半,對麵就開過來一輛車,在警察局門口停下,但是沒人下來。
燕琅最開始也沒在意,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才扭頭去瞧。
後座位置的車玻璃被按下來一半,裡邊雪亮一片,開始燕琅以為是玻璃反光,再看一眼才發現是因為那個男人的臉孔太白,所以才叫她誤以為是反光。
“哇,”燕琅吃一口雪糕,十分歆羨的跟係統說:“我都活多少輩子了,從來都沒有擁有過這樣的冷白皮!”
男人臉孔很白,也很俊,眉眼舒展的恰到好處,鼻梁高而直,嘴唇薄而紅,但又不會叫人覺得女氣,反倒是英姿勃發,難掩冷峻。
他不做聲,燕琅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坐在行李箱上吃雪糕,就剩下最後幾口的時候,男人才開口說:“謝小姐?”
燕琅歪過頭去看他一眼,反問道:“小叔?”
男人忽然笑了:“明傑也就算了,你怎麼這麼叫我。”
燕琅於是又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你比沈明傑長得好看啊。”
男人又笑了,笑完之後,他目光深深的看著她,說:“謝小姐,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燕琅無所謂的說了聲:“哦。”
男人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詢問道:“午餐已經晚了,約晚餐好嗎?”
“不了,”燕琅說:“我有點累了,改天吧。”
“也好。”男人沒有強求,目光明亮,含笑向她點一下頭,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輕輕說了句:“我叫沈卓風,見到你很高興。”
燕琅把手裡邊的雪糕棍丟進垃圾桶,拉著行李箱走到車窗邊,說:“我叫謝歡。”
她彎下腰端詳了他一會兒,他也沒有躲閃,四目相對,誰都沒開口說話。
然後燕琅湊過臉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吟吟的說:“遇見你我也覺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