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三人剛走出彆院大門,段維便唉聲歎氣,抱怨道:“我還指望季翰林能指點我等一二,卻沒想到什麼也沒說,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季君豪也不跟他計較,笑著說:“早就跟段兄說過,二叔告老還鄉,不問俗事了。科舉及第終歸還是要靠我們自己的學識。咱們還是回書院認真讀書吧。”
孟平遠倒是十分讚同這話,旁人的幫助終歸是有限的,而且今日拜訪季老先生,他倒不覺得是全無收獲,既然老先生見了他們,也看了他們的文章,沒有過多點評,也應該是幾人的水平還入不了先生的眼。
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未來長路漫漫。
再回到孟家後院,昨日林秀得了李氏的首肯,今日便迫不及待和孟雲一起將後院整理了一下,將土翻了一翻,收拾出幾壟菜地。
過了八月十五,天氣漸涼,林秀想在地裡種點菘菜,蘿卜之類的冬季耐放的蔬菜。
家裡有個小地窖,等過段時間收拾出來,冬季多儲存點菜,夠一家人過冬了。
等忙完了,林秀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孟雲也累的直喘氣,林秀見家中早上買的牛奶還剩半壺,便對小姑子說:“雲雲,吃過奶酥酪嗎?”
孟雲眼神一亮,搖搖頭,自從嫂子來到了家裡,她可算是大飽口福了。
“嫂子,你太厲害了,會做這麼多吃的。”孟雲是真心喜歡這個嫂子,也敬佩她。
自己在家什麼都不會,以前嫂子沒進門前,她最多也就會蒸個米飯,熬點粥,跟嫂子比,兩個人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以前我爹年輕的時候曾在外麵做過大廚,後來回來開了個小飯館,耳濡目染,又曾聽南來北往的客人說過很多我們這邊沒有的吃食,我自己慢慢研究,也不知做的對不對。可惜也沒有機會出去看一看。”
說到這裡林秀有點落寞,很多吃食都是她聽彆人說的,自己慢慢嘗試,卻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隻能盲人摸象,做個大概了。
“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我就知道嫂子做的東西都好吃,比外麵大酒樓裡賣的還好吃呢。”
見孟雲說的一臉誠懇,林秀被逗笑了。
也罷,管他做的地不地道,好吃就行了。
兩個人在院子裡支起了小爐子,放上砂鍋,倒入剩下的牛奶,放入幾顆冰糖,小火慢慢熬著,等最上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奶皮子,牛奶變得濃稠,就關火,放在一邊冷卻。
等牛奶變得完全冷卻了,林秀用筷子攪拌了一下,奶香四溢,這個時候再放入蜜汁紅豆,兩勺山楂醬,核桃碎,花生碎。
自己吃的,也不講究什麼,姑嫂兩個愛吃什麼就往裡放什麼。
奶酥酪孟雲是第一次吃,太好吃了。
她已經找不出任何形容詞來形容現在的感受,隻覺得以後要是每天能吃上這麼一碗奶酥酪,真是不枉此生了。
“可惜大哥今日不回來,他可沒口福嘍。”
正在書院念書的孟平遠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旁邊季君豪放下書:“崇文兄說什麼?”
孟平遠搖了搖頭:“明日就是月考了,君豪兄可有把握進入前三名?”
季君豪哀歎一身:“我的實力自己還不清楚嗎,明年要是能考個舉人就千恩萬謝了,進士我是不敢想嘍。”
其實隻要考中舉人便有了做官的資格,隻要像官府申請,便可以等待分配,幸運點的,等個一年半載就有空缺,若是不幸的,三年五載也沒消息也常見的很。
大梁每年進士考試報名大約有三十萬學子,而每年錄取的三榜進士不過千餘人,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朝廷那麼多地方都需要官吏去管理,這些進士自然是不夠的,所以舉人自然也能做官。
隻不過身為舉人為官為吏,一般都是從基層做起,且前途不明,上升的通道狹窄,若無背景,可能終極一生也隻能做到縣令。
身為舉子,一旦申請做官,便等同於自動放棄今後科舉入仕的資格,天下莘莘學子,寒窗苦讀數十載,誰不想進士及第,將來封侯拜相,一展抱負?
所以大多數舉子都是三四屆科舉屢試不中,萬般無奈之下才想著另辟蹊徑。
“君豪兄莫要妄自菲薄,我倒是看好君豪兄。”孟平遠之所以提起明天的月考,是因為書院每次月考成績都記錄在冊,每年學院隻推十名學生參加縣考。而這十人又是根據平日的表現和成績來確定的。
“你說咱們學院為什麼有這樣的規矩?”季君豪不解。
“先生曾經說過,這樣可以鍛煉學生的心性,也讓沒有選中的學生能夠沉得下心來學習。”
孟平遠倒是聽孔夫子提過一回,瞿山書院每年考試的人不多,可是每次去考試的學生基本都十拿九穩,就是因為在學院讀書的時候,就經曆過一次次選拔,優中選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