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遠到家, 就看見一個小姑娘坐在桌子邊安安靜靜的捧著個大碗吃麵。
吃一口麵,將頭埋進碗裡喝一口湯,孟雲就坐在對麵托著個下巴看她, 似乎是對這個小姑娘很好奇。
林秀從廚房走出來, 將孟平遠拉進房裡,低聲將事情與他說了。
“不會說話?”孟平遠朝外麵瞧了一眼, 正好從窗戶看到小姑娘單薄的身子,在衣服裡麵顯得空空蕩蕩的。
“你沒看到, 全身都是傷,剛剛帶她看完大夫回來。”
孟平遠點點頭,他懂對方的意思。
“你決定就好。”
小姑娘似乎隻認林秀,除了吃飯,大部分時間都跟個小尾巴似的跟著林秀。
林秀去安置點做飯,她就安安靜靜的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看著,或是默默地給林秀幫忙。
這樣的情況一連過了幾天,直到這天晚上, 孟平遠不在家,三個人就睡在一起。
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一隻小手輕輕推了推林秀的臉。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 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二丫在推她,她剛想問她怎麼了, 那隻小手就捂住她的嘴, 示意她外麵院子裡有聲音。
她注意去聽,果真院子裡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
奇了怪了,
院子裡既沒有家禽,也沒有牲畜,大晚上的怎麼會有聲音?
那隻可能是有陌生人進來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肯定是遭賊了。
旁邊的孟雲睡得正香甜,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外麵的不對勁,她悄悄的從枕頭邊摸出一把鋒利的剪刀握在手裡,摟著二丫悄悄縮進被窩裡。
但願這盜賊在外麵摸點東西就走了,千萬不要進到房間裡來。
否則他們三個女人——
想到這裡,她將手中的剪刀握的更緊了些,心裡也打定了注意,要是對方求財,她就裝睡,要是對方要傷人,她一定要找準機會稱對方不注意給他一剪刀。
二丫似乎注意到她有些顫抖,小胳膊緊緊的摟著她。
四周靜的她隻能聽見自己和二丫的心跳,還有孟雲均勻悠長的呼吸聲,她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發出聲響引起外麵人的注意。
外麵細細索索的聲音直到兩刻鐘後才徹底消失,她也不敢出去看,隻好抱著二丫仍舊縮在被窩裡直到天亮。
天剛蒙蒙亮,外麵街上就吵鬨了起來。
林秀趕緊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裡,院子裡倒沒什麼異狀,正常的好像昨晚是她聽錯了。
廚房就慘了,一片狼藉。她確認了一下,糧食都被搬空了,就連昨晚剩的半鍋米飯都沒能幸免。
她又趕緊去彆的地方瞧了瞧,藏在其他地方的糧食倒是沒丟,賊人也沒進臥室,銀錢也沒丟失。
不幸中的萬幸。
外麵的吵鬨聲越來越大,她出門一打聽才知道,昨晚這條街上幾乎家家都遭了盜賊,有些人家呼呼大睡,根本沒發現異常,有些人家則膽小,聽見了一點動靜也不敢出來看。
損失較大的幾戶人家一早就去報了官,幾個婦女湊在一起罵到:“昨夜我家當家的倒是警醒了,他拿了根棍子準備出去,可是那夥賊人有四五人,都是精壯漢子,我哪敢讓他出去?”
“真是該死,偷了一條街,戶不走空, 我家男人曬在院子裡的大褲衩子都被順了,這些人也真是不挑。”
那婦人說著捂著嘴笑起來,這麼多年她也沒見過這麼不挑的小偷,連一條破了洞的褲衩子都偷。
另一位婦人悄悄說:“咱在這條街上住了十來年了,可從來沒遭過竊賊,這災民一進城,就出了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