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沒有接她的話茬, 專心的揉著手中的麵,馬氏見自己說了一大氣,對方根本沒反應, 隻好憤憤的出去了。
出了門,她越想越不得勁,於是將門上了鎖,轉身去鋪子尋她兒子。
馬氏早年喪夫, 就這一個兒子,取名叫做金寶,平日裡掛在嘴上寶貝的很。
馬氏一到鋪子, 就見兒子金寶正在卸貨,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頓時十分心疼。
“幺兒, 不行就請個夥計吧, 這臟活累活就讓夥計去乾, 你可是掌櫃的。”
她兒子金寶早就習慣了他娘這幅樣子, 也沒搭理她,繼續乾著自己的活, 等到手上的一袋貨卸了才直起身子沒好氣的說道:“請一個夥計你給錢啊,說的那麼簡單。”
“快, 金寶,先彆做了, 看娘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馬氏招呼著兒子,一邊打開自己手中的籃子。
籃子裡麵裝著一碗豬肉白菜燉粉條, 油汪汪的,還有兩個大白饅頭,金寶乾了一上午活, 早就已經是饑腸轆轆。
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用手抓了一塊豬肉就扔進嘴裡,那豬肉肥瘦相間,鹹淡適中,真是唇齒留香,就是有些冷了,要是熱乎乎的肯定更好吃。
他趕忙用衣服搓了搓手,端起盆捧著饅頭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吃到一大半,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啊,這不是他娘的手藝啊,他娘做飯什麼樣子他吃這麼多年不可能吃不出來啊,於是便問道:“娘,這東西你是哪裡來的?”
馬氏有些不自在,隻一個勁催促說:“你快些吃,管那麼多做什麼?”
金寶不疑有他,又接著狼吞虎咽起來,那邊馬氏又接著喋喋不休說起八卦來。
“那孟家兒媳婦現在金貴的喲,你是不知道,頓頓有肉,不就懷個孕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啊?”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忍不住說道:“幺兒,你以後可不能娶個這樣的媳婦,你爹走得早,娘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長大,你到時候娶媳婦可得聽娘的。”
又來了,金寶這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尤其是這兩年大了之後,他娘就經常在他耳旁念叨:什麼誰家媳婦偷懶饞滑啦,誰家媳婦又不敬公婆啦,誰家媳婦又穿紅戴綠,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守婦道的人啊。
“行行行,到時候全讓你做主,你讓我取誰我就取誰。”金寶懶得說什麼,點頭敷衍著。
馬氏見兒子這麼聽話,心中一掃這幾日的悶氣,變得舒暢起來。
那孟家也就是吃的好些,這叫表麵光,在府城毫無根基,要是他兒子考不上,過兩年就得卷卷包袱滾回老家去。
但是同時她心中也有點小心思活泛起來,這孟家那個小女兒年齡與他家金寶正合適,就是那個丫頭有些嬌氣。
不過她轉念一想,女孩子嬌氣正說明家裡寵她,要是金寶娶了她,肯定有好處。
女孩子嬌氣,等她當媳婦了,有自己在一邊管教著,孟家也說不出什麼來,婆婆管家兒媳婦天經地義。
她正準備開口跟兒子提一提,被旁邊人出聲打斷了。
“這位小哥,我想你打聽個地方,你知道府城書院咋走不?”
金寶剛剛吃完,嘴邊的油漬還沒有擦,正意猶未儘,聽到聲音,他上下打量了這個老頭子幾眼。
這老頭子穿著一身粗麻的短衫,腳底的鞋磨損的嚴重,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聽著口音,也不是他們這地方的人。
“老人家,你去府城書院找人啊,那裡離這裡可還有一截呢。”
那老頭子隻說:“我侄子孟平遠在那裡讀書,我從老家來,不認識他家,隻好先去找他。”
馬氏一聽孟平遠這個名字,心說這不是孟家那個兒子嗎,她早上還見到人呢,於是插嘴道:“哎呦,你不是找李妹子她們家吧?”
“正是正是,我弟媳婦娘家正是姓李,沒錯,肯定是了。”
馬氏聽言,立馬利索的將兒子吃完的碗收進籃子裡,撇了眼那老頭,笑眯眯的說:“那可趕巧了,他們家就買的我家房子呢,我帶你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