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幾年,錢寬第一次有這麼嚴重的危機感。
“娘你以後也低調點吧,誰讓你兒子不爭氣呢,誰讓人家生了個好兒子呢,我看你還是多搜羅一下金銀珠寶,將來……”錢寬越說越離譜,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個沒完。
要不是看在他現在受了傷的份上,秋姨娘真想給他一巴掌。
“你娘我還能讓那小狐狸精給欺負了?我手裡可是抓著她的把柄呢,她翻不出來風浪。”
錢寬眼睛一亮,“什麼把柄啊?”
“不該你知道的事你彆瞎打聽,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娘,娘——”任錢寬怎麼叫,秋姨娘也沒搭理他。
獨留他一個人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到底是什麼把柄。
孟家這頭,自從孟平遠中了舉,自是一派喜氣洋洋,左右鄰居聽說消息都來賀喜,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畢竟他們街上可是出了一位舉人老爺呢,以後說不得還能沾點光。李氏一時間在這條街上狠狠的出了一回風頭,出門走路都。昂首挺胸,腳下帶著風。
畢竟可不是誰都像她這麼有福氣,能生出這麼有出息的兒子來。
兒子中舉自然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肯定是要回老家一趟的。
李氏拍板,全家一起回東郡縣,這麼大的事,族長鐵定要開祠堂將她兒子請進去,她還得擺流水席慶祝呢。
正好許氏他們也要回去,索性就一起回了。
孟平遠雇了兩輛馬車,簡單收拾了些東西,一家人就準備出發了。
因為林秀月份漸漸大了,受不得顛簸,孟平遠特地抱了兩床厚厚的褥子鋪在馬車裡,讓她坐的舒服些,他自己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扶著林秀,生怕顛著她。
這次孟平遠特地交代馬車特地走的官道,官道的路程雖然稍遠一點,但是路麵平整,馬車走在上麵十分平穩,畢竟車裡有個孕婦呢,一切還是小心些好。
林秀靠在孟平遠的懷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爹要是知道你中舉了,肯定高興的能喝二斤酒。”
“文書已經由官府快馬加鞭送回老家了,估計爹這會子已經知道了。”
孟平遠說的老家還不是縣城,而是孟家村,雖然他們家一直不住在村裡,但是孟家的宗祠在那裡。
宗祠所在之地就被視為一個人的根源,所以一般來說一個家族的人都圍繞著宗祠聚居。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的文人大多格外重視宗族的原因,一個人要是沒有宗族,沒有宗祠,說出去彆人隻會當你是無根無本之人,沒有宗族族長或是族內長輩的保舉,連科舉都參加不了。
宗族的力量也是非常大的,一些官府不易管理的偏遠地方,宗族族長甚至有處置族人的生殺大權。
馬車剛剛行到縣城門口的時候,就被人攔了下來。
原來是孟家村的幾位後生,算起來和他們家也都還沒出五服,算起來是孟平遠的堂哥堂弟們。
幾人終於等到了他們,都是一臉的高興。
其中一位年長些的趕緊上前給李氏行了個禮:“嬸子,可算是把你們給盼回來了,族長說請你們直接回村去,村裡啥都準備好了,柱子叔也在那兒呢。”
既然族長都發話了,幾人也沒回家,調轉馬車直接往孟家村的方向去。
遠遠的,還未到村口,林秀在馬車內就隻聽見鑼鼓喧天,鞭炮聲震耳欲聾。
馬車這是慢悠悠停下來,其中一個漢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解釋道:“聽說平遠中了舉人,族長連鑼鼓隊都請來了,就等著你們回來呢。”
好家夥,林秀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麵,他們還未進村,便被老老少少團團圍住,像看什麼稀奇的東西似的,竟然是比三月初三的廟會還熱鬨些。
一旁的孟雲也是驚歎著:“乖乖,這恐怕十裡八鄉的都來了吧。”
林秀在心裡默默認同這句話,他轉頭用眼神向孟平遠求證,孟平遠默默點點頭,惹的林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按族長的話來說,就是孟家村三十年都沒出過舉人了,這回孟平遠中舉,可是讓孟家村在十裡八鄉狠狠出了回風頭,以後這再說起孟家村,也算得上是一個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地方了。
祠堂正門大開,孟平遠。由族長和族中幾位老長輩帶著進入祠堂給列祖列宗上香,也好讓列祖列宗知道,孟家後人有出息了。
孟家村的祠堂指每年正月初一開門,讓族人祭拜,平日裡沒有大事是斷然不會開門的。
孟平遠從小到大,進祠堂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孟大柱也是很少被允許進來,這次也是沾了兒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