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晞其實在晨光熹微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雖然還弄不清現在是什麼情形,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這具身體肯定不是自己的,因為她的身體在雷劫下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床帳裡麵還很昏暗,她試著探出神識,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撐破頭顱的劇痛,一瞬間冷汗就從額頭和側頸冒了出來,但是這一瞬間也讓她確定了幾件事,一是這具身體是個凡人,她無法動用術法和神通;二是這個地方靈氣匱乏,想要在這樣的地方修煉基本是行不通的。除此之外,這具身體年歲不大,卻很虛弱,剛才她想擦汗卻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帳子裡很熱,讓她想到了裂火穀,那時候她可以外放靈氣或者佩帶法器來緩解炎熱,但現在她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帳子裡似乎變亮了,她聽到了輕緩的腳步聲和細細的低語。李清晞閉上了眼睛,打算先靜觀其變。
有腳步聲靠近,接著李清晞眼前亮了一下,是有人掀開了一下帷帳。
“主子還沒醒嗎?”一個沉穩的女聲傳來。
“沒有。”回答的女人聲音更清亮,但卻壓得低低的,還透著一股憂慮。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主子一直昏迷不醒,這可如何是好……”沉穩的女聲也帶上了焦慮。另一個女人也歎息了一聲。
聽聲音這兩個女人的年歲尚輕,她們的話李清晞大概能聽懂,因為他們的語言與自己和趙陽的基本一樣,而且她還聽到了一個在趙陽那裡不算陌生的詞——主子。
這讓李清晞鬆了一口氣,現在她身體虛弱,沒靈力也無法動用神識,沒有一絲自保的能力,能聽懂這裡的語言無疑能夠讓她更快的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靜默,等到帳子裡變得不再昏暗時,有人把帷帳掀開來掛好,眼前突然變得明亮,李清晞聽到了水聲,有人拿了微熱的布巾輕輕擦拭自己的麵龐和雙手。接著她的嘴被輕輕掰開,有人拿著勺子給自己喂了許多苦苦澀澀的汁液。
在整個過程中,李清晞都儘量放鬆自己,力圖不被人發現自己已經醒了。之後她就變得昏昏沉沉,在快要昏睡過去的時候就放出神識,劇痛會讓她變得清醒。時間在這樣的痛楚中似乎變得無比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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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太陽正是最烈的時候,即便偶有微風吹來也無法緩解這種悶熱,遠處隱隱傳來的蟬鳴聲惹得人更加煩躁。
胤禛剛剛勒住韁繩,大門就已經打開,快步走出來的兩個小太監分彆牽了胤禛和蘇培盛的馬,緊跟在胤禛後頭入了府門,大門也緩緩關閉,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青石板路直通前院正屋,兩側不高的花木也在太陽的炙烤下卷起了葉子。胤禛的腦門兒上沁滿了汗珠子,後背的衣服上也浸出了深色的印跡。正堂裡擺了四個冰盆,迎麵而來的涼氣終於緩解了胤禛的燥熱。
洗漱完後,胤禛隨口問伺候的婢女:“福晉醒了嗎?”
“回主子爺,福晉還未醒,到今天已經昏睡五天了。”秋蘭福了下身回道。
胤禛叫了蘇培盛便往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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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晞從來沒有這麼熱過。她以前去過最熱的地方就是裂火穀,但那時候佩帶了法器,哪兒像現在,隻能生生忍著。
“奴才給主子爺請安。”李清晞聽到了兩個女人的聲音。
胤禛走進寢室,再次感到了那種悶熱,甚至更甚,“怎麼沒擺冰盆?”
“回主子爺,太醫吩咐不能讓主子受涼。”暖雪回道。
胤禛往床頭看了看,發現床上的人麵頰通紅,豆大的汗珠子一直往下流,露在薄被外麵的衣領早就濕了,整個人就像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他彎下腰摸了摸李清晞的額頭和臉頰,不像發燒,倒像是被熱的。
“給福晉換衣,”胤禛看了四周一眼,“然後再開一扇窗。”今天確實熱得不尋常,秋老虎實在太厲害了。“蘇培盛,讓人去把府醫叫過來。”
“嗻。”蘇培盛出去吩咐了候在一旁的小太監,便跟著胤禛去了東院。
蘇培盛?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李清晞仔細回憶了一番,終於想到了這個人是誰,也終於確定了自己的身份和處境。這麼說剛才那個男人就是愛新覺羅·胤禛,以後的皇帝。
李清晞正想著,便有人脫光了她的衣服,拿布巾給她擦了身,又換上了新的肚兜和褻衣褻褲。李清晞差點兒把她們推開,畢竟她以前從來沒有在彆人麵前裸露過身體,這讓她感到非常的彆扭和不適。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但至少目前她還是安全的。隻是在沒有恢複實力之前還是謹慎一些好,畢竟她沒有烏拉那拉氏的記憶,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為人處事的。
既然確定了安全,那就不需要繼續裝昏迷了,於是在府醫診脈時李清晞便睜開了眼睛。
“主子,您終於醒了!”明月在旁邊剛好看到李清晞睜開眼睛,幾乎要喜極而泣。
“主子!”其他候立在旁的三個女人紛紛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