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離正院並不遠, 胤禛帶著李格格來到東院後,並沒有進屋的打算,隻是站在影壁後, 神情嚴肅地看著李格格道:“爺知曉你來正院是來找爺的,你有什麼話要說,這就說吧。”
李格格以為自己打扮得憔悴些、病弱些, 應該會引起士子爺對自己的一些憐惜, 可是看著對麵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緩和的神色, 她的心裡便不由得有些心慌,尤其是見胤禛似乎連自己的屋裡都不打算去了。
不過李格格還是穩住了自己,略帶哀愁地看著胤禛, 柔腸百轉地道:“爺, 奴才打從十五歲起便伺候您了,一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 奴才一直謹守本分,不敢有絲毫懈怠地伺候您, 奴才真的不知自己是在何時竟惹了您的厭棄。”
李格格一邊說, 一邊哀從中來,眼睛裡不知不覺地便盈滿了淚水,溫柔中帶著為情所困的心傷,滿眼愛慕地看著胤禛。
若是不知道李氏背著自己乾下的事兒, 胤禛也許還會因為她的話語和神情而心軟,但是自從調查出李氏對三阿哥的所作所為後,他便知道,這溫柔的美人皮下麵,是如何狠毒的一顆心。於是胤禛不為所動道:“你伺候爺這麼多年,還為爺誕下了三個孩子, 這確實不可否認,但這並不能抵消你對三阿哥所犯下的錯。”
李格格聽胤禛提到三阿哥,心裡不由一虛,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繼續說道:“士子爺,奴才故意延請府醫,隻是想請您過來瞧瞧奴才和三阿哥。奴才承認自己做錯了,奴才隻求您看在奴才對您一片癡心的份兒上能原諒奴才這一回,奴才絕不敢再犯了,求您不要因此就厭棄了奴才。”說完,李格格眼眶裡的淚水便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梨花帶雨,煞是可憐。
胤禛卻不願再瞧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於是便直接對她道:“紅梅到底對三阿哥做了什麼,爺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看著李格格霎那間變得慘白的臉,胤禛沒有停下,反而聲音越加淩厲地繼續說道:“若是沒有你的吩咐,她敢在晚上趁著沒人的時候把冰塊兒塞到三阿哥的衣裳裡?”
說到這裡,胤禛緩了緩聲音,平靜地對她道:“爺如今不再追究,就是看在你伺候了爺這麼多年的份兒上。從今往後,看在茉雅琪和三阿哥的麵子上,爺也不會虧待你,你自己且好自為之吧。”說完,胤禛便轉身離開了。
遠處候立的青雨和紅梅並沒有聽見胤禛對李格格說了什麼,兩人見胤禛轉身離開後,李格格便軟倒在了地上,便立馬快步走了過去。
“士子,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士子爺跟您說了什麼種話?”青雨和紅梅把李格格扶起來以後,便接連開口問道。
李格格臉色慘白,虛弱無力地靠在兩人身上,嘴裡不停地喃喃道:“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紅梅和青雨對視一眼,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直覺能對士子造成這麼大打擊的,就隻有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了。她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孫嬤嬤和香草秀禾都被從東院調走了,難道她們並不是被單純的調走?如果是士子爺……想到這裡,紅梅也不由得腳下一軟。
毫不知情的青雨除了對李格格的擔憂,倒是沒有其他的異常。她注意到紅梅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不由開口問道:“紅梅,你怎麼了?”紅梅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青雨的聲音把似乎因為絕望而陷入到悲傷之中的李格格給喚醒了,她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拿了桌子上的茶杯茶壺,一個接一個地砸到紅梅身上,嘴上還不停地尖叫著:“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做下的爛事兒,士子爺怎麼會厭棄了我?都怪你!怪你!”
麵對已經失去理智的李格格,紅梅並不敢躲,隻能稍微用手護著自己的腦袋,沒一會兒她就被李格格給砸得渾身濕漉、狼狽不堪,直到她聽到青雨高聲喊了一句“士子”,她身上才沒了東西繼續砸上來。
紅梅轉頭一看,原來是李格格已經昏倒在了地上,青雨正要把她扶起來。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便走到了青雨身邊一起幫忙。已經離開東院的胤禛自然也就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了。
其實三阿哥的事情胤禛確實是從孫嬤嬤以及香草秀禾幾個人嘴裡問出來的。不過真正知情紅梅做過什麼的,反倒是當時沒給胤禛留下什麼印象的秀禾,當時之所以會把她一起叫來審問,完全是因為她跟有所嫌疑的香草是一同上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