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日, 有菊重重開。秋風涼瑟瑟,又見鴻雁南。
這天,李清晞一直等到晌午, 胤禛才從暢春園回來。於是用了膳以後,兩人照例去湖邊散步的時候,李清晞便開口問胤禛道:“今天你回來晚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胤禛聞言, 一邊拉著她的手慢慢往前走著, 一邊對她道:“我把你釀的酒給汗阿瑪進上去了,汗阿瑪嘗了之後,也說你這酒釀的不錯, 堪比貢酒。”說著說著, 胤禛的臉上便帶出了悅然的笑容。
“那給胤祥的酒你拿給他了嗎?”李清晞問胤禛道。
“給他了,他嘗了, 也喜歡的緊。”胤禛看著李清晞笑道,“他還說, 這一小壇子, 隻有一斤酒,實在不足夠他喝的。”
“我前幾天的時候不是又釀了不少嗎?等明年的時候咱們再給他多送一些吧。”李清晞看著胤禛道。那一大壇子酒,最後去了酒糟,隻得了十幾斤, 裝了十幾個小壇子,給康熙皇帝進了一壇,給德妃送了一壇,給胤祥送了一壇,剩下不到十壇,若是敞開了喝, 也不夠什麼使的。
“嗯,就是辛苦你了,汗阿瑪那裡明年也要再進上一些,聊表孝心。”胤禛應聲道。他那時想著,李清晞親自釀的酒,既然給胤祥送了,自然也不能漏了汗阿瑪和娘娘,跟李清晞說過以後,便也一同進了上去。
“德妃娘娘那裡呢?”今年送了,明年應該也要送吧?李清晞心裡想著,便問了出來。
胤禛微皺了皺眉頭,抿著唇想了一會兒,對李清晞道:“送吧。”頓了頓,又道:“說到底還是明年的事,到時候再說也不遲。”他與娘娘之間感情不諧,他估摸著,即便他送了酒給她,她也不見得會喝。但是,身為兒子又不能不孝,落人話柄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李清晞見胤禛一副為難的樣子,本來想問問他跟德妃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來著,不過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給咽下去了,總感覺現在問不是個很適合的時機。
“除了送酒的事情,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胤禛說起這件事,臉上便露出了純然的歡喜來,剛才的事情他也就沒再往心裡去了。
“是什麼?”李清晞見胤禛高興的神色,不由聲音愉快的問他道。
“九月底汗阿瑪要去巡幸江南,點了我隨扈。”胤禛有些興奮的說道,畢竟他還從來沒去過江南,此去江南定能好好借機考察一番當地的風土人情和百姓民生。
“你要帶我一起去嗎?”李清晞聽了,不由開口問胤禛道。江南她也沒去過,跟胤禛一起去看看也不錯。
“這是自然。”胤禛看著李清晞,笑著應道,“隻是我以前也沒去過江南,對那裡的名勝古跡也不甚了解。”
“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李清晞看著胤禛說道,想了想,又道:“等你有空的時候。”畢竟,她知道胤禛隨扈康熙皇帝巡幸江南,肯定還是會有很多正事要辦的。
胤禛聽了,伸手把李清晞抱進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紅唇。李清晞見此,便放鬆了身體,靠在了胤禛的胸膛上。
綠柳樹蔭下,碧波湖堤上,立此雙人,不知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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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一年,九月二十五日,康熙皇帝開始了第四次南巡,此次隨行的皇子,除了皇太子胤礽,隻有胤禛和胤祥。
李清晞跟著胤禛隨禦駕出了京城以後,便坐上了順運河南下的船隻。李清晞並不知曉這次南巡途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以為她會和胤禛順利到達江南,但是禦駕於十月初五,駐蹕在直隸與山東交界的德州後,便因為太子在德州生了病而停駐不前了。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清晞並不清楚,她和胤禛在德州呆了半個月以後,就隨康熙皇帝的禦駕返京了,到十月底便回到了京城。也就是說,前前後後一個月,在德州時因為胤禛的囑咐她一直呆在院子裡,所以也就是在坐船的時候欣賞了一下兩岸的風景。除此之外,好像就沒什麼收獲了。
曆史上,胤禛便成功繼了位,因此對於這裡麵的政治鬥爭什麼的,李清晞是非常相信胤禛的,所以她對此倒不是很擔心。況且,這方麵也並不是她所擅長的,她覺得還是不要給他添亂比較好。因此她想關心的還是兩個人之前說好的事情。
於是,這天晚上,纏綿過後,李清晞便開口問胤禛道:“你說,我們這次下江南,是不是失敗了?”說完,便伏在了胤禛的胸膛上,仰頭看著他的側臉。
胤禛想起這次虎頭蛇尾的南巡,心裡也直犯嘀咕,太子殿下的病,汗阿瑪命胤祥代祭泰山,召索額圖來侍奉太子,汗阿瑪又提前返京卻把太子留在了德州養病,這裡麵的情況實在太複雜,一句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更何況這本來就不是需要李清晞來操心的事情,所以胤禛便不打算跟她細講了,於是便開口對她道:“算是吧,汗阿瑪本應去江寧府鎮江府一帶視察江南的河工和當地的吏治,我也沒想到汗阿瑪會因為太子殿下的病中途就從德州回鑾了,這次南巡也因此而中斷。”
李清晞知道胤禛一直盼著這次南巡,畢竟皇子阿哥們不經康熙皇帝的允許是不能出京的。胤禛隨扈康熙皇帝進行過西巡、東巡和北巡,他心裡一定也很想隨扈南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