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胤禛停了下來,把那幅畫放心,拉著李清晞坐到了圈椅上之後,才繼續開口對她道:“這水榭也無須建多大,夠咱們兩個活動就成。裝上了這種門窗,酷暑難耐的時候,咱們就把它拆下來,四麵通風正合適。你若是喜歡在這水榭裡呆著,沒那麼熱的時候也可以再讓人把它給裝回去。”
李清晞見胤禛考慮的周到,也就沒再說什麼,隻看著他,對他道:“那好,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畫吧。”說完,李清晞便起身從胤禛的腿上離開了。
胤禛見此,便又繼續埋頭畫起來。如此這般的埋頭畫了三四天,胤禛才畫出了讓自己滿意的圖紙,接下來具體修建的事情他吩咐給下麵的人去辦也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白浪裡的岸邊上也因著胤禛的吩咐開始熱火朝天的忙碌了起來,不過他和李清晞的日子卻是沒什麼變化,除了每旬都要回貝勒府一趟去檢查弘暉的課業以外,他的日子還是在書房裡慢慢的度過。
胤禛也有考慮過,要不要讓弘暉搬到倚山彆院來跟他和李清晞一起住,隻是,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想他們這些皇子阿哥們皆是六歲便離了額娘搬到南三所去讀書習字了,弘暉如今的狀態跟他那時候也差不多了,隻每月接他來倚山彆院小住一兩日便也夠了。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弘暉的功課委實不需要他操多大的心。給他請來的先生,不管是教他四書五經的西席,還是教他騎射布庫的師父,沒有一個不跟他誇讚弘暉的。弘暉自己既聰慧又上進,胤禛說是來檢查他的課業,實際上不過是了解了解他學到了什麼地方罷了,他這個阿瑪當的實在是很輕鬆了。
弘暉見胤禛騎馬的身影消失在了拐彎處,這才轉頭對魏峋道:“好了,咱們這就回去吧。”魏峋聞言,應了好便跟著弘暉一起回了弘暉讀書的院子。
弘暉一共有四個哈哈珠子,除了魏峋是他自己跟胤禛討來的以外,其他三個人皆是胤禛旗下之人的孩子。不過,他跟魏峋關係最好,甚至允了魏峋跟他一起住在了自己的院子裡。
魏峋比弘暉大兩歲,今年已有十歲,算是一個小大人了,個子長得比弘暉也高一個頭。他落後一步跟著弘暉,一邊往院子裡走,一邊開口問他道:“今天晚上還要繼續去練布庫嗎?”
弘暉轉頭看了魏峋一眼,問他道:“怎麼?你怕了嗎?”雖然帶著些挑釁的神色,但他跟魏峋這般說,更像是在邀請一個好朋友跟他一起去玩兒。
“這有什麼好怕的?你今天肯定還是贏不了我。”魏峋笑了笑,應聲道。因為他個子比弘暉高,塊頭也比他大,自兩人一起練布庫開始,弘暉就一直不曾贏過他。可弘暉又不願意服輸,所以逮著機會就要拉著魏峋練上一場。
弘暉和魏峋邊走邊說,不過片刻就來到了布庫房,換好衣服以後,兩人擺開架勢就摔了起來。弘暉很努力的練習布庫,但魏峋也是不遑多讓,因此兩個人在技巧上差距不大,所以弘暉最後還是因為在個頭上的不足敗給了魏峋。
兩個人汗流浹背的並排躺在地板上,魏峋歇了口氣,開口問弘暉道:“你生來便是皇家人,哪裡需要這麼拚命啊……”他生來就是最低微的下人,所以他才要拚儘一切努力,想要成為人上人。可是弘暉生來就已經是人上人了,所以魏峋便十分不明白為何他還要這般努力的去讀書習武。
弘暉聞言,喘了口氣,對魏峋說道:“阿瑪和額娘對我寄予了厚望,我不能讓他們失望啊。更何況,我是阿瑪的嫡長子,以後要擔起整個貝勒府,不努力讀書怎麼行。”
魏峋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看著弘暉道:“你阿瑪可真威嚴,我每次見他板著一張臉的時候,心裡就忍不住發顫。”
弘暉摸了摸額頭的汗珠子,也坐了起來,笑了笑,對魏峋道:“我阿瑪那是禦下嚴厲,對我對我額娘可是好著呢!”
“那你見過你阿瑪笑嗎?”魏峋繼續問弘暉道。他見了貝勒爺那麼多次,可是一次都沒見他笑過。
“我阿瑪他不喜歡笑,他也不常對我笑。不過我跟我額娘在一起的時候,見我阿瑪笑過。”弘暉想了想,對魏峋道。
“我以前在倚山彆院的時候見過你額娘,你額娘真是像天仙一樣好看!”魏峋不由得開口稱讚道,臉上也滿是豔羨的神情。
“那是,世界上沒有人長得比我額娘還好看!”弘暉有些得意有些自豪的應道,說完,便站起身來朝外麵走去了。
魏峋見此,也站起身來,跟上了弘暉的步伐,嘴上對他道:“我覺得也是,我以前見過的大戶人家的太太都不如你額娘好看。”
“這可是我一個人的額娘,彆的東西我都可以分給你,隻有額娘不行。”弘暉看了看魏峋,對他說道。
“我不要你的東西,你讓我跟著你讀書習武就行了。”魏峋看著弘暉道,“這樣我以後就可以當大官兒,當大將軍了。”
說著說著,兩個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廳堂裡。少年時光易逝,不知待兩人長大以後,是否還會記得這一段一起讀書習武、抵足而眠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劉鬆年的《四景山水圖》現存故宮博物院,不過胤禛應該沒有收藏過這幅畫,文中情節是作者虛構的。
上一章中出現了一個詞——季夏,意為夏天的最後一個月,即農曆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