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胤祥一踏進永和宮, 便見到十四皇子早就先他們一步來了永和宮給德妃請安,母子兩個在歡歡喜喜的聊閒話。
德妃看見胤禛二人,神色便平淡了許多, 叫起之後按例詢問了胤禛府裡的事情和胤祥在外的見聞之後,便象征性的揉了揉額頭,胤禛二人見此便想要知趣的告退了。
可此時, 十四皇子卻對胤祥開口了, 道:“十三哥, 你和汗阿瑪去南巡就沒遇見甚有趣的事情嗎?”對於此次胤祥能夠伴駕南巡,十四皇子一直心有不忿,明明自己也是汗阿瑪寵愛的兒子, 這南巡的好事憑什麼都被十三哥占了去?大哥三哥也就算了, 後麵那些小弟弟也就是湊個數,隻有十三哥……
胤祥看十四皇子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笑了笑,撿了些南方的風土人情講了講, 康熙皇帝和太子的事情, 分毫都沒有涉及。
但是顯然,十四皇子的目的就是想打聽打聽一下汗阿瑪的事情,聽了胤祥的一番話臉上便露出了不滿之色,又問道:“除了這些就沒有彆的了嗎?”見胤祥搖了搖頭, 便又想繼續往下問。
“小十四,”德妃看著十四皇子,“你十三哥才回來沒多久,是該回府好好休整,你莫要再纏著他問個不停啦。”德妃的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拍了拍十四皇子的手。
“十三, 去看看你額娘,然後便出宮回府去吧。”德妃轉頭對胤祥說。
“好吧,”十四皇子雖然有時候會犯渾,可德妃的話他還是聽的,“四哥和十三哥你們先回去吧。”說完便也不再看胤禛二人,自顧自喝起茶來。
過了一會兒,廳堂裡再看不見二人的身影,德妃才開口徐徐對十四皇子說:“小十四,額娘知道你也想陪你汗阿瑪去南巡,可是你這樣大喇喇的去問你十三哥南巡的事情,實在是不妥。”
十四皇子不以為然,道:“這有何不妥?我不過是關心關心汗阿瑪罷了,這許久未見汗阿瑪,做兒子的不理應關心一下以表孝心嗎?”說完,便往嘴裡丟了一顆果子。
德妃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歎氣,繼續耐心道:“你這樣想自然也不算是錯,但是你捫心自問,你僅僅是想關心你汗阿瑪嗎?”
十四皇子看德妃認真的注視著自己,不由得心虛起來。他心裡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最想知道的當然是汗阿瑪有沒有跟十三哥說過什麼話,至於汗阿瑪和太子二哥,他倒是真的沒膽子問。更何況,太子二哥從小就最得汗阿瑪寵愛,他問了也白問。
看十四皇子的眼神開始飄忽,嘴上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德妃便知道他已然心虛了。
德妃見此並沒有生氣,而是繼續耐心溫柔的對他說:“額娘明白你心裡想的是什麼。”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德妃似乎輕歎一聲,“你汗阿瑪有這麼些個兒子,除了太子,哪一個不想在他麵前給自己掙些顏麵?”
十四皇子點了點頭,說:“額娘說的是,我就是覺得這次南巡汗阿瑪沒帶上我卻帶上了十三,我這心裡真的就跟壓了塊兒石頭似的。”
“你的心額娘能不明白嗎?”德妃點了點十四皇子的額頭,笑了笑,“但是以後可不許這麼明目張膽的問這種問題了。”
“兒子知道了,兒子以後肯定避著人。”十四皇子笑著道。
看著十四皇子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德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陪伴康熙皇帝四十載,為他誕育三兒一女,從一介宮女成為一宮之士,德妃不敢說自己對皇帝的了解有十成,八九成她還是有把握的。她知道皇帝城府極深,慧眼獨具,任何人在他麵前耍花招都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所以她知道,越是如此心思深沉的人,其實越喜歡赤誠純正之人。於是她在養育小十四的時候,刻意保護他,不讓他見識到宮裡太多的黑暗與陰私,如此才養成了他如今這副胸無城府的性子。
後來也果然如她所料,皇帝還是比較寵愛小十四的,在太子以外的其他兒子中間,她的小十四並不落下風。如此,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這麼多兒子加一起也不一定比得過太子的一根手指頭,她還能有什麼奢求呢。
如此,便好。
再說胤禛和胤祥,兩人拜彆了德妃後便去了章佳氏的寢宮。
他二人還沒有邁進章佳氏的寢宮,章佳氏早就不由自士的走到了門口,她一把扶起想要行禮的胤祥,一邊連聲開口道:“不用行禮,你們兩個快進來。”一邊說,章佳氏的眼睛還一錯不錯的看著胤祥,仿佛是從沒見過似的。
章佳氏年約四旬,麵目和善,風韻猶存,周身是一股子溫柔平和的氣質,可以看出來年輕時也定是個美人。此時,她的眼睛裡似乎含了淚光的看著胤祥,可以想見,闊彆數月,她的心裡有多掛念兒子。
章佳氏拉著胤祥的手,一路走進廳堂,直到三人都落座,她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
“瞧我,光顧著看胤祥了,”章佳氏一邊語帶笑音的說,一邊用手絹抹了抹眼睛,“胤禛你彆見怪,就是這麼些日子沒看見胤祥,我這心裡想得慌。”
“不礙事的娘娘,我也是好些日子沒見十三弟了。”胤禛笑了笑,表示了理解。
“額娘,又不是生離死彆的,做什麼還流眼淚了。”胤祥看著章佳氏,笑著道,接著便給章佳氏遞上了一杯茶,“兒子不孝,不能在額娘身邊儘孝,還請額娘原諒則個。”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章佳氏接過了胤祥遞來的茶,“你在你汗阿瑪身邊儘孝就是在孝敬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