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茹!
沈素驚喜地抬起了頭,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聲音是從東南方向傳過來的。
冷茹應該在她們東南方向,距離她們不超過五裡。
她聲音聽著虛弱了不少,可也沒有要衝著那些人妥協的意思。
“我倒是見過魚,還吃過魚,就是不知道這半魚妖是個什麼滋味,你這身上的鱗片摸起來應該很滑吧。”沈素對聲音很敏感,男人的聲音剛剛響起,沈素就想起來了他是那位跟獨俊財一起對林青綺產生邪念,想要說服刑玉跟他們一起將林青綺視為玩物的駱師兄。
這點林青槐倒是沒有騙她們,冷茹真的被盛漣門的人抓了。
駱錚修也不愧是跟獨俊財一樣都是好色之徒,句句都是汙言穢語。
沈素相隔甚遠都聽不過耳,更何況是被他出言調戲的冷茹。
冷茹氣惱地呸了一聲駱錚修,非凡沒有減輕駱錚修的欲|望,反而讓駱錚修對冷茹更感興趣了一點:“小魚精,你也彆著急跟我叫板,等著我找個隱蔽些的地方就拿走你的陰元,你留著些體力到了我床上再叫!”
呸,無恥之徒!
沈素替冷茹呸了聲,駱錚修果然不愧是會和獨俊財一起惦記林青槐爐鼎的人,滿腦子都是汙穢。
不過……
那時籠子裡關的是林青槐,還是林青綺呢?
沈素豎著耳朵又聽了一會兒,她聽到了刑玉、魏錦和還有伏媛的聲音,唯獨沒有籠子的動靜。
沈素現在有些辨認不清林青槐究竟是何時出現在辟幽穀的,究竟是籠子裡一開始就是她,還是說她是之後才到的?
如果籠子裡一開始就是她的話,那她騙的可不止是沈素和衛南漪,還有刑玉他們。
她為什麼要騙刑玉他們呢,難道說隻是為了好玩?
沈素想不明白的事還有很多,不過她已經找到了冷茹,那她就沒有必要跟著林青槐再多走一步了。
該怎麼讓林青槐在不懷疑她的情況下,停下來腳步呢?
沈素很清楚她和林青槐的實力並不在一個水準,如果現在挑破臉皮,那麼僅僅依靠著她束縛林青槐的水霧狀繩索,還有那點滲進林青槐體內的妖力,很難控製地住林青槐。
還缺點什麼。
她得讓林青槐心甘情願地停下來。
“咳咳……”衛南漪身體不大好,這一路上因為林青綺是以常人的速度在行走,沈素也就沒有背著衛南漪走,走的路太長也太陡了,這會兒氣息紊亂,呼吸也急促了幾分,咳嗽的聲音不斷從唇邊溢出。
林青槐又露餡了。
她所裝扮的是個柔弱還受了傷的姑娘,可走了這麼長這麼遠的路,她還能夠繼續朝前走,反觀沒有受傷的衛南漪已經要摔下去了。
林青槐該謝謝她的。
她都這樣錯漏百出了,她還願意陪著她繼續玩下去。
沈素一把攬過衛南漪
的腰肢,讓她歪歪斜斜地靠在她懷中,就像是衛南漪差點摔下去,而恰好被她扶住了一樣,她急切地喊道:“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衛南漪漆黑如墨的瞳孔有一瞬的迷茫,很快在沈素衝她點頭的瞬間醒悟了過來。
她捂住唇,柔弱的眉心緊緊蹙著:“我……咳咳咳……”
衛南漪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都化作了連綿不斷的咳嗽聲,她腳下都歪了歪,整個人依附著沈素才不至於摔下去。
她兩鬨出了動靜,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因為兩人的停留,終於讓埋頭苦走的林青槐轉過了頭,她眼底有一瞬的不耐煩:“怎麼了?”
沈素的手在衛南漪腰間輕輕捏了捏,衛南漪往她懷裡靠得更厲害了些,她咳紅了一張臉,一滴滴汗珠布滿了額心,虛弱無力的聲音飄到了林青槐耳邊:“小素,我有些餓了,頭暈的厲害。”
林青槐應該是演得有些不耐煩了,她嘟噥一聲:“怎麼就餓了?”
沈素攬著衛南漪,很是驚訝地望向了林青槐:“林姑娘,我們走了這麼長時間,走了這麼多路,就算是我這個築基中階的修士都有些疲憊了,夫人她沒有靈力,隻是個普通人,我們走了這樣多的路,她有饑餓感也是應該,林姑娘你也沒有靈力,你不覺得餓嗎?你身上可是還有傷呢?”
林青槐嘴角微微一抽,差點繃不住麵部神情,她深深地看了眼衛南漪,咬著牙說道:“我,我餓。”
她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可信些,身體還跟著晃了晃,她胡亂踏了一步,腳步虛浮,身體跟著晃了晃,餘光瞥著沈素的方向,一個趔趄朝著沈素的方向摔了過來。
沈素看見了林青槐的小動作,她的手悄無聲息地推了推衛南漪。
她誠心讓衛南漪的身體下墜的更厲害,而後很是焦急地踉蹌半步,半跪了下去,懷抱圈住了徹底朝著地上摔下去的衛南漪:“夫人!”
沈素避開了半步,又滿心滿眼都是衛南漪,自然沒有看到林青槐的摔倒,更騰不出手來。
直到聽到砰的一聲響,這才驚恐不已地轉過頭,望著重重砸向了地麵的林青槐:“林,林姑娘,你怎麼摔倒了?”
“我……”林青槐垂著腦袋,在沈素看不到的地方神情扭曲著:“我餓得頭暈。”
林青槐為了不讓沈素她們發現異常,這一跤摔得很實,辟幽穀的地也不算平穩,她的大腿恰恰好砸在了塊石頭上,石頭尖幾乎磨破了她的衣料,紮進了她的血肉裡,她吸了吸氣:“沈姑娘,你身上可有什麼吃的?”
她既然學衛南漪的話,那就是還想玩下去。
彆說,林青槐內心足夠強大,每次即將有明顯穿幫的時候都能及時遮蓋過去,如果不是恰好她吃過一次虧了,現在是個防備心重的,還剛好眼睛能夠看到些不一樣的,她應該會跟衛南漪最開始一樣被她騙過去。
林青槐為了戲耍她們玩也很舍得她自己。
她身上的那些傷口,沈素看著都疼。
沈素忽然
想起了上次在落月城,林青槐雖沒有示弱,但她扮成了一個毫無心眼,還有些話癆的小姑娘對著沈素示好,以此來遮掩她真正的目的。
林青槐大概把戲耍她當做趣事了。
沈素絕不會被同一個人欺騙兩次的,既然林青槐將騙人當做取悅她自己的手段,那她可知道謊言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素甚至不用揭開衣袖,就能想象出她手腕處碧荷珠的樣子。
綠色的珠子,鮮紅的血蓮。
碧荷珠外觀倒是算得上好看,可卻是要她命的東西。
沈素在心底殺死了林青槐千萬次,嘴上還在關心著林青槐:“林姑娘,你等我一下,我這就扶你起來。”
她先是將衛南漪扶了起來,衛南漪勉勉強強站穩了步子,半邊身子還是靠在她懷中的,她虛弱地又咳了兩聲,細弱的呼吸慢慢落下:“小素,我看林姑娘餓的厲害,咳咳……我記得你身上還有昨日剩下的吃食。”
昨日?昨日她還在專心煉丹,可沒有做吃食,衛南漪也隻是吃了點屯糧——鮮果子。
除了那些毒磚。
對,那些毒磚。
沈素不太確定地望了望衛南漪,立刻就明白了衛南漪的意思。
衛南漪真的想毒死林青槐。
衛南漪既然跟她猜到了一處,自然是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麼林青綺,而是林青槐。
她是好心,可也確實是有了改變,更何況是對待林青槐這種人。
沈素一直都知道,隻要不跟江緒比,衛南漪麵對彆人和她肯定是會更維護她的,不過她沒有想到衛南漪能夠因為林青槐傷害過她,殺心重到這份上,衛南漪雖然沒有阻攔過她煉製毒丹,可沈素是很清楚的,毒丹藥效發作的狀態,對於衛南漪來說是殘忍的。
衛南漪願意心疼她,願意讓傷害她的人去死。
沈素很滿意。
沈素心安理得享受了衛南漪對她的袒護,順著衛南漪接話:“有的。”
“夫人,你還能不能自己站著,我先把林姑娘扶起來。”
“好。”衛南漪身體從她懷中直起來一些,沈素伸出手剛想要拉林青槐一把,剛剛被她扶起來的衛南漪又身體晃了晃,她手掌搭上了沈素的手臂,麵部往沈素胳膊上靠了靠:“小素,咳咳……”
沈素大概知道衛南漪為什麼拚命往她懷裡蹭了,她大概有點演不下去了。
剛剛在路上關心林青槐,林青槐可是背對著她們的,隻要發出聲音就好,現在可不太一樣了。
沈素摸了摸衛南漪的腦袋,幫著衛南漪將臉部貼得離她手臂更近了一些,手指輕輕一彈,一股水霧就輕輕將林青槐的身體托了起來,扶著林青槐站穩了。
她這一手控水的能力,林青槐已經感受了一路,她現在還被水霧狀的繩索捆著。
林青槐還是沒能忍得住好奇:“沈姑娘,你這是什麼手段?”
林青槐應該早就發現碧荷珠對沈素無用了,所以她心中大概也在猜測沈
素的身份,可沈素從未在她跟前顯露過妖身,而且半妖跟妖物也不一樣,妖物本身就帶著濃鬱的妖氣,而半妖如果不受傷,亦或者她自己不露出尾巴的情況下是很難被聞到妖氣的,林青槐就算懷疑她的血脈,心中也不能夠斷言。
她問著沈素手段,也是希望能夠從沈素話裡發現些問題。
沈素可不是衛南漪,她的謊話都已經是熟能生巧,張口就來,還麵不紅心不跳:“這是我們宗門的一種術法,能夠控水。”
“你有宗門?”
林青槐震驚不已,瞳孔中有瞬間的慌亂。
可不得震驚嘛,林青槐在落月城的時候可是以為她是散修才對她出手的。
依著林青槐的身份,她肯定不想被人發現她的秘密,敗壞了全部名聲,所以她輕易應該是不會招惹有宗門的弟子,尤其是身後宗門很是難纏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