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林青槐修煉合歡宗的手段不是想讓林青槐變強,而是想讓林青槐的身體適應合歡宗的手段,這樣等著姒樺進了林青槐的身體也好能夠施展她自己的手段,幫著林青槐奪走林青綺的臉也不是為了林青槐,而是覺得林青槐原貌醜陋配不上姒樺。
林恙暉這些年所有的好都是假的,他哄著林青槐這麼多年都在堅持不懈地找姒樺是給她留了寶貝的,那寶貝上有個小型頂尖陣法,隻要沾上姒樺就能將姒樺所有的力量據為己有,這一點林恙暉沒有騙她,陣法真的吸走了姒樺所有的力量,隻是一並吸過來的還有姒樺的靈魂。
林青槐打開那件寶貝的時候,她就覺察到了不對,可她沒本事收回那陣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姒樺將她侵占。
林青槐就這樣喪失了身體的控製權。
雖然沒死,但已經生不如死。
林青槐輸給了貪婪,也是輸給了林恙暉。
全部的真相都被林恙暉刻在了陣中,隨著陣法打開儘數落在了姒樺和鬆逾眼前,林恙暉並不是默默付出的人,他想要姒樺知道他為了她做了多少,可姒樺並不是會被這些把戲感動的人。
就算掙脫困境,她眼裡也儘數是沈吟雪和江蕊平。
對沈吟雪的愛,對江蕊平的恨,注定了她這一生都要纏著她們兩人不放。
她毀了寶貝,卻沒有讓林青槐的靈魂消失,她和林青槐有一點是一樣的,她們都足夠厭惡江蕊平,她要林青槐看著她如何用這副軀體去戰勝江蕊平。
沈素將那縷白煙盯得出神,姒樺一邊將林青槐摁回她體內,一邊說:“你分明說,你們不是好友,你倒是又很關心她。”
回答她的卻不是沈素,而是衛南漪。
“不,我們隻是遺憾沒有辦法親手殺死她了。”
姒樺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會從衛南漪口中這樣清晰地聽到殺字,她不太滿意,笑意慢慢斂去:“這一點你就不太像她了,沈姑娘很善良,她對誰都很好,輕易不殺生,哪怕是被我抓了,差點成了我的人都沒有與我計較,相反還替我跟江蕊平求情,我幾乎以為她也是喜歡我的,隻是……”
姒樺的話說到這,卻說不下去了。
鬆逾譏笑更盛,替她將話往後說了:“隻是她對誰都一樣,當年要不是她替我攔住了江蕊平,我都沒機會逃進禁地裡,我記得我那
日是去殺她的。”
“閉嘴!”姒樺惱羞成怒,她很是不願意承認沈吟雪對誰都好,為誰都求情這一事實。
鬆逾算什麼東西,如何能跟她放在一起比較。
鬆逾倒是沒有姒樺那樣憤怒,他隻覺得姒樺可笑:“姒樺,你就是被她騙了,沈吟雪從不是什麼好人,她進臨仙山前可是殺了她全家,這種人能是什麼好心腸,不過都是演出來的,她想要名聲,不痛不癢地勸兩句江蕊平就能得到的名聲,她何樂而不為。”
“鬆逾,你再不閉嘴,我就殺了你!”姒樺狠狠地朝著鬆逾腿上踹了一腳,轉過頭衝著衛南漪說:“小輩,我問你,你師父可還在臨仙山?”
鬆逾不會說話極了,他所說沒有一個字是姒樺愛聽的,可姒樺說的話也沒有一句是衛南漪和沈素愛聽的。
沈吟雪在衛南漪那裡是完美無瑕的,無情無愛也沒有欲望,不會生氣永遠溫和,處事不驚,心善人好。
既是無瑕,任何一點汙點都是不該存在的。
姒樺和鬆逾說得每個字都是沈吟雪的汙點,鬆逾在醜化她,而姒樺在試圖沾染她。
衛南漪尚可接受江蕊平喜歡沈吟雪,但她沒有辦法接受姒樺喜歡沈吟雪,
姒樺抓過沈吟雪,還想強迫沈吟雪。
這不是披上一個愛字的外衣就能遮掩過去的罪惡。
就算姒樺心是真的,她也心不誠。
分明在傷害卻冠冕堂皇地去說愛,這很可恥。
衛南漪並不想理姒樺,更不想聽她說情說愛,她倒不如說她厭惡沈吟雪,衛南漪還更好接受一些。
姒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剛剛對衛南漪態度好,不過是看她眉眼間跟沈吟雪有點像,這會兒覺得不像了,一言不合就掐住了衛南漪的脖子,輕易捏紅了大片的肌膚:“我在問你話。”
沈素不太確定,如果她吞噬足夠的妖丹是不是還能再用出一次鎖神術。
她撲過去抓住了姒樺的手,屬於狐狸的尖爪死死地扣住了姒樺的手,不讓她再近一點,沈素紅著眼喊道:“沈吟雪死了!”
聽聞沈吟雪的死訊,姒樺不可置信地鬆開了衛南漪:“你騙我!”
“我沒騙你。”沈素不鹹不淡地應了姒樺一聲。
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衛南漪的脖頸,還沒有好好查看一番衛南漪的傷勢,衛南漪就握住了她的手,拽著她的手離開了泛紅的脖頸,看著有些心不在焉。
姒樺看著真像是愛慘了沈吟雪似的,憤怒震驚湧進眼底:“你一定在騙我。”
都不用沈素接話,鬆逾就在邊上說了:“依著她那七階靈根,就算靈丹堆砌也絕無可能超過元嬰修為,距離我入禁地已過二千年,沈吟雪死了也不奇怪!”
鬆逾他們聽到了剛剛她們和黑熊妖的對話,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在留意這邊的動靜,他們既是能夠留意到的話,那禁地裡其他的妖邪是不是也能聽到?
可憐沈素天賦能力遭到了衝擊,現在不能用了,不然她
就能聽聽這四周的動靜,也好多算出一條退路了。
姒樺情緒平定了一點,她極為認真地問了沈素:“她為何而死?”
沈素看向姒樺那紅了的眼眶,一字一句道:“壽元耗儘,藥石難醫。”
姒樺信了幾分,那無處發泄的怒火再次落到了江蕊平身上。
“江蕊平隻顧著自己修煉,難道就不知道管管她師姐死活?她既然沒法子,都不如將沈吟雪給我,若是她當年肯跟我雙修,修為又怎會隻能達到元嬰!”
鬆逾覺得發癲的模樣有幾分醜陋,實在是有失身份,好歹是活了那麼長年歲的老人了,癡癡顛顛的像什麼樣子。
他雖早就被臨仙山拋棄,可眼前站著臨仙山後輩,他還是想端著兩分架子,他伸手拍了拍姒樺,故作沉穩,勸了句姒樺:“姒樺,你冷靜點,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鬆逾卻忘了姒樺以前可是誰都敢抓的瘋狗,她在這種時候觸黴頭,姒樺難免要遷怒於他。
“你這種人自是很難明白情愛之事,你再碰我一下,你的手就不用要了!”
鬆逾也不是沒脾氣的,姒樺在小輩麵前讓他丟了麵子,他陰惻惻笑了兩聲:“你先算算你跟多少人睡過,你到底怎麼好意思說你愛……”
“砰!”鬆逾的話還沒有說完,姒樺皙白的拳頭就落在了他麵門上。
鬆逾也不二話,立刻拉開距離,一道道令牌朝著姒樺飛了過去。
沈素猛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她們自己打起來了!
姒樺修為要強於鬆逾,不過她剛剛融合林青槐的身體,一時間倒是落於些下風,隻是合歡宗的手段總是帶著些魅惑人的手段,鬆逾畢竟是個男人,心誌堅定,也偶爾會落入短暫的晃神中。
他們打得難舍難分,沈素看得目瞪口呆。
沈吟雪什麼命?她怎麼慣會招惹瘋批?
江蕊平是個瘋得人儘皆知的,姒樺瞧著也不太像個正常人。
沈素想不通,衛南漪比沈素還想不通。
她愁眉苦臉地坐到了狐狸背上,神情苦惱地看著姒樺。
沈素坐到了她邊上,她跟衛南漪心境不同,她倒是不介意姒樺對沈吟雪有心,隻要姒樺跟鬆逾打,她們就能在合適的時機跑掉。
沈素是希望她們打的越凶越好,鬆逾還真配合極了,他衝著姒樺出手的同時,還不忘諷刺兩句姒樺:“姒樺,你也不用因為沈吟雪跟我打,就算她沒死,也輪不到你,你從前都贏不了江蕊平,難道換了副軀殼就能贏江蕊平了?你該清楚的,隻有跟我合作,我們才有可能戰勝……”
鬆逾跟姒樺談的是複仇,姒樺卻隻將那一聲聲江蕊平聽進了心:“江蕊平再強又有什麼用?沈吟雪不還是不喜歡她,難道她敢強迫沈吟雪!那日我抓到沈吟雪的時候,她可還是完璧之身。”
沈素算是聽明白了。
姒樺就算再喜歡沈吟雪,在禁地經受了這麼多苦難也磨滅了部分,唯一不會磨滅消散的唯有傷痛帶來的恨意,她恨極了江蕊平。
她對沈吟雪的愛有部分是源自對江蕊平的恨,她很清楚江蕊平有多喜歡沈吟雪,當然不想江蕊平得償所願,過得痛快。
鬆逾隱於令牌間,低沉沉地笑了聲:“那你猜江蕊平是不是完璧之身?”
“你什麼意思!”
……
沈素還沒有聽清鬆逾的後話,一雙手攀爬到了黑狐後背上,黑漆漆的手骨瘦如柴,上麵鋪著一層稀疏的黃色絨毛,那雙手朝著沈素胸口就抓了過去,沈素連忙祭出青火雙刃,紅刃一落竟是在那手背上隻落下了淺淺的口子,紅刃上冒出的火焰倒是頃刻間將那毛發燒得乾乾淨淨,那不知是何等怪物的手被燙得瑟縮了一下,在瞬間逃離了紅刃,蹦起來了老高。
等著他蹦起來,沈素這才看清那是一隻發生了異變的黃毛老鼠。
他身形巨大,圓鼓鼓的肚子黑漆漆一片,腳也比尋常老鼠多出來了兩隻,就連眼睛都有五隻,擠在一起讓那個圓滾滾的腦袋看著都擁擠的厲害,沈素立刻站了起來將衛南漪護在了身後。
老鼠見沈素發現了他,先是衝著沈素笑了笑,而後伸出那雙沒有被沈素燙傷的手:“你既是江蕊平的人,你應該有出去的鑰匙吧,把鑰匙給我,我就不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