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茹元嬰了?
沈素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把趴在林水嫣背上還在亂動的小魚又多看了兩眼,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不過二十年,冷茹就達到了人家兩百年,甚至上千年都達不到的境界,看來她給冷茹喝血,給她留下丹藥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隻是冷茹不壓製修為,放任修為就這樣被靈丹靈血堆積上去,難道不會根基不穩導致走火入魔,難道不會被心魔趁虛而入,心神俱亂而死?
哦,冷茹現在傻了,沒有心魔一說。
至於根基不穩,大概也確實是不太穩的,林水嫣剛剛就好像是抱怨過冷茹很嗜睡,隨時隨地都能睡著,那可能就是根基不穩導致的氣息紊亂,所以造成了冷茹隨時都能睡著。
壞了!
她不會也根基不穩吧!
沈素突然想起了她這些年筋脈都辦法運行,人都是在被動吸收妖丹力量的窘迫情況,她該不會以後變得跟冷茹一樣嗜睡吧?
隻是很快沈素就覺得她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她現在都沒辦法從這冰層裡出去,考慮這些也是沒用的。
冷茹到底是個元嬰,林水嫣能摁住她一時,也不能一直摁住她的。
她懶洋洋地撥開了林水嫣的手,腦袋有了抬起的權利,目光也就很自然地落在了沈素臉上。
“沈道友!”她趴在林水嫣背上,用力朝前靠了靠,魚眼睛盯著沈素,忽然滲進去慢慢的笑意:“沈道友,我找到林水嫣了。”
冷茹似是怕沈素不認得哪個是林水嫣,她忽然摟住林水嫣的脖頸,逼迫著林水嫣朝後仰,小魚嘴飛快地在林水嫣臉上啄了啄:“沈道
友,你快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林水嫣!”
沈素眉心一跳,眼神有片刻的呆滯。
林水嫣氣急敗壞地掙紮著,她咕咕噥噥道:“傻魚,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任林水嫣怎麼說,冷茹都沒有要鬆開她的想法,依舊揚起她明媚的笑容衝著沈素傻樂。
她還認得沈素,隻是終究不太一樣了。
阮桐她們倒是見怪不怪了,阿然湊到沈素耳邊,小聲問她:“宗主大人,木遠之前讓我問你,我們歸一宗還包分配道侶的嗎?”
道侶?
木遠管這個叫道侶?
若是木遠在這,沈素或多或少要辯駁兩句,她不是,她沒有,可偏偏木遠不見了,他不知被抓到了哪門哪派,還是說已經被殺了。
沈素的心多了些仇怨。
冷茹沒能鬨騰多久,她口中喊著冷,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林水嫣剛剛還嫌棄極了冷茹,這會兒冷茹睡著了,她倒是沒有將冷茹推出去,隻是調整好了冷茹勾著她脖子的手,跟沈素抱怨著:“宗主大人,你瞧瞧你丟給我傻魚,整天就知道睡睡睡,敵人到跟前了,她都能睡得著!”
看起來她好像更對不起林水嫣,冷茹渾然已經纏上她了的樣子,隻是沈素覺得林水嫣看似每一句都在抱怨,可她也好像沒有太不願意吧,她記得林水嫣剛剛可是自己抓著冷茹的手,抓著冷茹的腿,扶著冷茹在她背上,將人這麼背過來的。
彆扭精的彆扭體現在方方麵麵,沈素心性改變了不少,在林水嫣她們露出依賴的時候,她會真覺得自己是個長輩,連對林水嫣都寬容了許多。
她沒有點名林水嫣的彆扭,隻是換了話問她:“林水嫣,知道是被哪些勢力抓走了嗎?”
“不知道。”林水嫣沉著臉,十指扣著冰層,指腹被冰層磨出了鮮血,仇恨再也隱藏不住:“他們都做得很隱蔽,從未自報過宗門,不過……不過有股勢力,我是能辨認出來的,他們的靈氣非常惡心,還有股十分難聞的氣味,師父從前說過,擁有這樣氣息的人應當是出自魔宗,再有的就不知道了。”
魔宗!
真要是魔宗出手,那人怕是不太好要回來了,魔宗的狠厲手段下,被做成妖傀都算好了。
沈素沒有再去問其他人,依著林水嫣的性格來說,她對仇人的記憶遠比阮桐她們清晰,她都不知道的,問阮桐她們也不會有結果。
她沉寂了一會兒,被凍得僵硬的喉部輕輕滾動過,再暖意更重些厚,沈素的嗓子終於聽著沒有啞意了:“那一共有多少股勢力在追殺你們?”
林水嫣記仇,沈素當然也是記仇的。
這些孩子能夠不遠千裡,不怕苦難的來找她和衛南漪,沈素總不會連對傷害她們的人都沒有一份仇恨。
林水嫣在記仇上是天賦異稟的,她邏輯十分清醒,就連一點線索都告訴了沈素:“最多的還是一些較為分散的力量,再就是妖物,能算得上威脅的力量有三股,其中一股就是我猜得魔宗,再就是一股力量,她們極
愛用鈴鐺,那鈴鐺像是有眼睛一樣,隻要鈴鐺一響,不論我們躲得多隱蔽,她們都能找過來。”
鈴鐺。
盛漣門的搜魂鈴鐺!
沈素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盛漣門的少宗主就在辟幽穀,還消失了二十年,就算林恙暉不急,也該有長老急了,所以盛漣門有弟子在通往辟幽穀胡的這條路上也不稀奇,在搜尋林青槐的時候,找到了林水嫣她們這群在尋辟幽穀的半妖生了禍心就更不奇怪了,她對盛漣門門人的德行也是見識過幾次了。
那另外一股勢力會不會是寒楓林,畢竟憫常是寒楓林的長老,隻是一個元嬰長老而已,若是換個門派幾乎是可以獨自撐起一個宗門的存在,但寒楓林身為四大宗門之一,元嬰修為不過是個成為長老的及格線,寒楓林不見得為了個失蹤的元嬰長老,大動乾戈。
雖然憫常修為比林青槐高,可地位還是不太一樣的。
林恙暉是騙了林青槐,可該給林青槐的體麵,這些年一樣不少。
沈素將自己的猜想也說了出來:“那個鈴鐺應該是盛漣門的搜魂鈴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如果是衛南漪告訴她們是哪門哪派,林水嫣她們都不會覺得奇怪,可落在沈素身上了倒是有點怪了,阿然詫異地眨巴眨巴眼眸:“宗主大人,你什麼時候跟師父一樣見多識廣啦?”
這一彆怎麼都有二十年了,她總不會還停留在從前。
沈素才不會承認那是因為她在搜魂鈴鐺上吃過虧,這才記得牢呢。
她說的很堅定,林水嫣她們也就信了她,在林水嫣用心記住盛漣門名號的時候,沈素努努嘴,示意林水嫣朝她身後看去,林水嫣奇怪地轉過頭就看到了林青槐和姒樺,林青槐恨極了林水嫣,靈魂遲遲沒有鑽入身體裡,就那麼虛無地浮在半空中用惡毒的眼神盯著林水嫣。
林水嫣比毒蛇還惡三分,當然不會在意林青槐的眼神。
沉寂許久的姒樺倒是引起了林水嫣的注意,她問著沈素:“宗主,你就是被這個人困在這裡的嗎?”
她終於是想起來了問沈素這件事,沈素斟酌著語言,喃喃道:“不是她困住了我,而是我困住了她。”
沈素將她和衛南漪的經曆也選擇性地告訴了這幫孩子一些,遮遮掩掩地蓋住了她騙衛南漪,隻為衛南漪一人謀劃生路的事,林水嫣聽完沈素和衛南漪比她們還精彩幾分的遭遇,忽然抬腳朝著姒樺又踢了兩腳,一點也不留情。
姒樺是個聰明人,她早就看出林水嫣她們跟沈素都是一夥的,那原先蠱惑她們的想法也就變得難以實現了,所以她選擇了安靜地等待時機,但林水嫣她們終究還是將仇恨的劍刺了過來。
林水嫣一直都是有仇必報,還得是加倍奉還,這會兒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姒樺,她又朝著姒樺腦袋踢了一腳過去,姒樺終於是被惹怒了:“欺人太甚。”
姒樺和沈素血氣相融,阿綾解開了沈素喉嚨處的禁錮,讓她能夠發出聲音,姒樺也不再需要用傳音才能發出聲音,就連嘴都能張得更大了。
她張口就咬住了沈林水嫣的鞋底,牙齒在快速生長,竟是比野獸還要尖長,眼看著就要紮破林水嫣的腳心,林水嫣鞋底忽然翻開,一把淬了毒的短劍就從鞋底冒出,一下紮穿了姒樺的舌頭,烏黑的血從她口中冒了出來,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林水嫣,她實在是沒想到這年輕姑娘居然這麼心狠,就連鞋底都藏著毒劍。
林水嫣倒是輕笑一聲,她拿出儲物袋,從裡麵取出一雙新鞋換上,淡淡道:“老妖婆,我不僅鞋底有毒劍,我這袖子裡,褲腿裡都彆著毒劍,莫說是咬我,碰我一下都能丟下這一雙手來!”
姒樺吐了口毒血,舌頭雖然受了傷,可她阻攔不了她清脆明亮的聲音落到林水嫣耳邊:“小小年紀,好歹毒的心腸。”
歹毒?
這在林水嫣這裡可不是什麼貶低人的話,她竟是在瞬間笑容燦爛了幾分:“不錯,我就是心腸歹毒。”
她很是坦蕩,承認的大大方方。
林青槐自然不會放過貶低沈素的機會:“沈素,你門內弟子都跟你一樣惡毒!”
“吵死了。”林水嫣嫌棄林青槐聒噪,她坐在了冰層上,一把掐住姒樺的下顎,逼迫著姒樺張口,一粒粒金水丹就順著她手心,強行喂給了姒樺。
金水丹最大的功效就是固魂,在金水丹被姒樺吸收以後,林青槐的靈魂不受控製地被牽引進了姒樺體內,她們本就是一體雙魂,之前姒樺是能夠抹殺林青槐的,林青槐也是能隨意進進出出的,現在彆說誰被誰殺死了,就算她們想要分開都很艱難。
她兩一般歹毒的人被林水嫣死死地鎖在了一起,就算姒樺有辦法擺脫金水丹,那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
阮桐跟林水嫣反應並不相同,林水嫣最先想到了報複,阮桐最先想到了衛南漪,她記得住衛南漪能夠吸收賜福的力量了,她都不用沈素提醒,立刻將白色鸚鵡抱了起來,她身上冒出星星點點的金光,金光順著她的手指瘋狂鑽進了衛南漪的體內,乾淨的靈力讓久睡不醒的小鸚鵡感受到了些許暖意,有了暖意的包裹,小鸚鵡早就僵硬的翅膀也有了細微的動靜。
在小鸚鵡翅膀有了響動以後,林水嫣都停了下來,她沒有再繼續折磨姒樺,而是將注意力分給了小鸚鵡,她從冰層上爬了起來,伸手戳了戳小鸚鵡的翅膀尖:“師父?”
阮桐拍開了她的手:“阿姐,師父翅膀上好像有傷,你彆亂碰。”
阮桐還是沒能習慣喊林水嫣師妹,以前喊她阿哥,現在變成阿姐。
二十年都過去了,衛南漪身上的傷早就愈合了,隻剩下一點點乾涸的血跡。
她在林水嫣的呼喊聲中,漸漸蘇醒。
雪白的翅膀輕輕扇動,在眼眸睜開的瞬間,竟是淩空飛了起來,翅膀早已複原,可常年經受冰霜的侵襲,微微有些僵硬,不夠靈敏,剛剛飛起來,翅膀就一歪,直直地朝下摔去,阮桐眼疾手快,連忙雙手接住了小鸚鵡:“師父,師父,你彆怕,我是阮桐啊?”
聽聞是阮桐,白色鸚鵡安分了一些。
可不過一瞬,白色鸚鵡再次瘋狂煽動起翅膀,她並沒有從阮桐的掌心離開,隻是焦急不已地啄了啄她手心,看著有很著急的話要說。
阮桐她們不是沈素,聽不到小鸚鵡的聲音,隻能跟著一塊著急,阿綾伸了伸手,又猛地縮了回去,她忙趴下去問著沈素:“宗主大人,師父說什麼?”
她很是緊張衛南漪,隻是沈素也不知道衛南漪說什麼。
天賦能力不需要靈力支撐,但也需要她是一隻完整的妖,她現在身體被禁錮,筋脈不能運轉,血液流速緩慢,就算天賦能力好了,沈素也是不知的。
隻是……她好像能猜到衛南漪在說什麼。
她微微揚起頭,輕輕喊了衛南漪一聲:“夫人,我在這。”
聽到沈素的聲音,白色小鸚鵡果然再次安分了下去,可安分不過小會兒,那翅膀就再次飛動起來,眼看著就要離開阮桐手心了,林水嫣一下就看明白了,她握住小鸚鵡將她瘦小的身軀重新放回了沈素腦袋上。
在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以後,小鸚鵡果然不動了,她翅膀緊緊合著,鸚鵡的身體縮了縮,鸚鵡腦袋低了低,鸚鵡嘴在沈素腦袋上啄了啄,看著好像在抗議。
林水嫣嘻嘻笑著,一雙明亮的眼眸瞧著沈素,眼眸一彎,狡黠的光都從眼底溢了出來:“宗主大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忘了告訴我們啊?就比如你是不是生死關頭拋棄我們師父了?”
沈素一噎,她倒不是生死關頭拋棄衛南漪了,她是生死關頭隻給了衛南漪一個人生路,滿打滿算她已經騙了衛南漪兩次了,她現在在衛南漪眼裡應該是個慣犯。
這隻小鸚鵡眼睛又看不見,說話又沒人能聽見,昏睡那麼久突然在陌生人的手心醒過來,哪怕知道是阮桐了,也不安心,她應該是覺得沈素還是丟棄了她,所以變成了阮桐她來飼養她了,聽到沈素的聲音才安了小鸚鵡的心。
不過也隻有重新回到沈素身上,小鸚鵡才能徹底放心。
她啄啄沈素應該是確定沈素還活著,以及抗議沈素總將她丟給彆人的行為,可這也不是沈素將她丟給阮桐的,而是阮桐自己拿走的。
麵對林水嫣的質疑,沈素還沒說話呢,那隻小鸚鵡倒是瘋狂地搖了搖腦袋,生怕林水嫣看不見,就連小翅膀都擺了擺,她生怕林水嫣她們誤會沈素。
這張了口的人不開腔,沒張口的鸚鵡倒是急著幫忙辯解,場麵倒有幾分滑稽。
阿然臉憋的通紅,最後禁不住笑出了聲:“師父,二師姐也就問問嘛,宗主是大好人,我們都是知道,她當然不會做那等事,可她又不是沒張口,您也太護著她了。”
有人帶頭笑了,旁邊的人也就一塊憋不住了,阿綾搓搓手指,咕囔道:“對嘛對嘛。”
在衛南漪醒過來以後,她們嬉笑做一團,一掃之前的陰鬱。
姒樺倒是將她們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總算是悟過來了那隻白色小鸚鵡的身份,眼眸微凝,注視著那一片片白羽:“衛南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