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所謀(1 / 2)

撩到了大反派她娘 嬌箋 17057 字 4個月前

在江諳的刻意安排下,江緒所住的篷帳在臨仙山駐紮地最偏僻的地方,不過離她最近的篷帳是屬於江諳的。

並非是江諳跟江緒有多深的感情,隻是他向來是個會做人的。

在江緒成為大家口中的瘋子後,江諳當然不會放過利用她籠絡人心的機會。

江緒平日裡也不太和門中弟子往來,加上多次發瘋在門內名聲惡劣,同輩弟子大都是怕她的,江諳為了照顧門內弟子情緒就將江緒安排到了最偏遠的篷帳,而他自己以照顧女兒為由,住在了江緒旁邊。

盛清凝沒有來到雁碧山,臨仙山這些來雁碧山的長老當中就屬江諳地位最高,於情於理他都該住在最中心的位置,現在為了照顧門內弟子害怕親女的心情,親自將江緒安排到了最偏的位置,緊接著為了照顧女兒主動搬到了最偏遠的篷帳,自是又落了些好名聲。

同輩長老誇讚他慈父心腸,弟子敬畏他的奉獻精神。

好人壞人都是他在做。

弱輕很是厭惡江諳這等偽善的人,可現實就是虛偽的人會過得更好。

江諳就是這種人。

臨仙山所在地防衛森嚴,不過有著狐晉金的能力相幫,沈素她們一路上都暢通無阻,說話間就到了江緒篷帳前,而另一側篷帳上掛著臨仙山的標識,正是江諳所在之處。

狐晉金一路上也將恩怨糾葛聽明白了些,他頗為無語:“他就不怕江緒摸進他篷帳中殺了他。”

“他當然怕。”弱輕冷笑一聲,她抬起手腕輕輕一揮,暗沉下來的天色下突然出現了一抹微光,江諳所在的篷帳外出現了一道道光壁,密密麻麻的光刃在光壁間穿梭,就連一隻蒼蠅飛過都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那竟是個小型殺陣。

他怕嗎?

當然怕,隻是恐懼和顏麵,他更在意後者。

江諳用將近兩千年的偽善將自身紮根在了臨仙山,也紮根在了整個修仙界,有江蕊平在,殺他很容易,但要從根源上摘除他是困難的,沈素可不想江諳身死以後有人來譴責殺死他的人,更不想有人為了這種人背負罵名。

他不配。

“江蕊平!”弱輕一聲驚呼喚醒了沈素,沈素緊忙一手抓住了江蕊平,一手抓住了弱輕。

弱輕眉尖輕輕挑起:“沈姑娘,你拉著她就行,我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沈素鬆開了弱輕。

剛剛弱輕抬手讓篷帳外陣法顯露的瞬間,弱輕和江蕊平不約而同地靠了過去,江蕊平要動手,而弱輕應當是要攔她。

江蕊平會衝動上前也並不稀奇。

她從來就不是願意忍耐的性格,她也不需要忍耐,依著她的實力看誰不順眼殺了就是。

江蕊平甩開了沈素的手,吐息冰冷透著急躁:“你說你有計劃,有安排,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計劃,什麼安排,你要是說不出來,現在就讓我去殺了他!”

衛南漪回過了神,她眸光從江緒所

在的篷帳收回,輕聲喊了聲江蕊平:“師叔。”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江蕊平叫停了:“南漪,你也不用替她說話,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放任這種人活著,對你,對我都是折磨,我倒想聽聽她究竟是對你上心還是不上心!”

“自是上心的。”弱輕望著江蕊平的眼中有戲謔:“都說你感情遲鈍了,還不承認,人家沈姑娘要是對衛仙子不上心,現在我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該在狐族。”

沈素沒有想到弱輕會幫她說話,江蕊平也沒想到弱輕會幫著沈素,她可是了解弱輕的,說是仙靈,可也沒有那麼好相與,她和沈素這方才是第一次見麵。

沈素沒有陷進驚訝的情緒太久,她仔細將原書中關於雁碧山的細枝末節都回想了一遍。

她也知道她身上壓著很重的擔子,要想江蕊平全心全意聽從她安排需要給江蕊平說清楚一些事,她不是衛南漪,不會全心全意來信她,甚至一直聽個晚輩的命令做事對於江蕊平而言是有些委屈的。

“江師叔,就算你現在殺死他,對他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沈素沉吟一瞬,這才鼓足勇氣跟江蕊平說:“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死了也就一無所有了,可江諳不一樣,他是想成仙看重修為,可他最在意的從來都不是生命,也不是修為。”

江蕊平對沈素的說辭不屑一顧:“他要是不在意,又怎會殘害南漪來換取靈根。”

“江師叔,他要是最在意那些,他就不會這麼多年都願意做個老好人了,好名聲可給他換不來修煉資源,甚至因為他想要個好名聲,他會不斷將手裡擁有的資源分出去,這跟一心一意成仙本就是背道而行的。”沈素否定了江蕊平,她低吟一聲:“其實我也想過了,他為什麼不一直演下去,難道真因為那條蛇不成?後來見到了慕靈,從她口中知道了真相,我才是算是想明白了。他傷害夫人是因為嫉妒,不止是嫉妒天賦和夫人所得到的東西,還有……隻要夫人還在臨仙山,他就成為不了臨仙山最有威望和名聲的人,雖說是道侶間榮辱一體,可他不願意旁人每每提到他們都會說上一句夫人是要勝過他的。”

“江諳最在意的是名聲,隻有摧毀名聲才能真正意義上報複到他,江師叔你當然可以殺了他,這對你來說很容易,可他今日要是突然暴斃,那些從前受過他恩惠的人都會的人都會紛紛出麵為他出頭,查明他的死因。若是查到了江師叔身上,那江師叔就會被萬人譴責,我想江師叔的個性應當是不願意替自己爭辯的,而我一個雁碧山首領,弱輕一個劍靈,我們說的話對於人修來說無足輕重,誰又會願意相信我們訴說的前因後果呢,就算有些人會相信夫人,可夫人消失了四十年,對於修士而言四十年的確不長,可也足夠遺忘一些事了,而且仙門剛入的小輩更是隻知江諳,不知衛南漪……”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話,這些話剛剛弱輕已經說過來了,你既然能夠沒見過江諳就將他看明白個七七八八,那也該看明白了我,名聲對於我來說沒有意義,對於南漪……”江蕊平頓了頓,忙道

:“我去殺就好。”

“江師叔,你不在意??[,有人會替你在意的。”沈素心有所指,目光在衛南漪身上和江蕊平肩頭打了個轉。

江蕊平若有所感,她記起來了什麼,神情有所緩和:“這話姐姐也說過。”

沈素並不意外沈吟雪說過相同的話,她的字字句句都不是信口雌黃,而是斟酌再三的勸告,底氣無非是心中漸漸明了的恩怨情仇,甚至可以說在開口之前,她就知道沈吟雪可能是說過類似話的,她相信沒有人願意心愛人經受千夫所指,萬人辱罵。

沈吟雪逼著江蕊平做個好人,逼著她做臨仙山大師姐,落個好名聲,何嘗沒有這方麵的原因。

沈素在江蕊平陷入回憶的時候,繼續說:“江師叔,我們退一步來說,就算夫人將他罪行公之於眾,可隻要江諳的麵具沒有被撕碎,死對於他而言就不是什麼可怕的事,自有人會為他修墳建墓,甚至世世代代供奉他祭奠他,還有半信半疑的人會時時刻刻懷疑夫人言辭,分明有罪的是他,為何我們要自找麻煩,讓白璧蒙瑕,讓他受萬人供奉,抱著他的好名聲去死。”

“江諳當然要死,但他必須死在人人都覺得他該死的時候。”

江蕊平無言以對,倒是弱輕好奇地問了一句她:“那是什麼時候?”

“秘境之後,當然也可以在秘境裡。”沈素頂著她們兩人質疑的目光,慢慢道:“我知道這世間有一門神器名喚憫仙鏡,憫仙鏡一共分為四塊,分彆由四大宗門掌管,憫仙鏡可以突破所有結界陣法的界限,窺探到裡麵發生的事,憫仙鏡的大小也是可控的,我想將四塊憫仙鏡分彆放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到時候我帶著她的舊情人慕靈到秘境中跟他對峙,隻要憫仙鏡幻化的大小合適,莫說是整個修仙界,就連凡塵普通人都能知道江諳是個怎樣的人,他一丁點翻身的機會都不會有。”

憫仙鏡原書中也是在雁碧山秘境中用的,不過原書中隻有臨仙山那一塊鏡子搬了出來,而且範圍大小也沒有過多延展,更是因為由馮銀越代為掌控,每次放到男主的畫麵時都是他英勇神武,神鬼不懼的威風畫麵,不知迷倒了多少年輕弟子。

與其說是讓她們窺視秘境裡發生的事,不如說是作者又給男主加的光環,畢竟一路追著餘暮寒英勇身姿的鏡子,偏偏在他遭難,江緒來搭救他身負重傷,江諳尋來順手斬殺衛南漪的時候就追著彆人去了。

這一次她要將憫仙鏡的掌控權抓到自己手上。

她記得憫仙鏡還有另外一種用法。

沈素越說,困惑的人越多,狐晉金都覺得怪異:“秘境隻能元嬰以下進入陣法,他為何會進去?”

她們身在臨仙山駐紮地,還站在江緒的篷帳外,有狐晉金的黑霧隔著也能看到巡視而過的小弟子,江蕊平她們是半點不在意,可沈素還是覺得心發虛,她加快了語速:“我剛剛也說過了江諳在意名聲,他那麼在意他的名聲,如果他的徒兒遇險,為了個好師父的名頭,他自然是會進去的……若是他有所顧慮,那就讓盛宗主先他一步進去秘境

?有憫仙鏡照著,清清楚楚能夠照到他徒弟經受的苦難?_[(,還有盛宗主在他前頭展露師徒情分,他自是會進去的。”

弱輕搖搖頭,並不讚同她的意見:“沈姑娘你還是太年輕了,他知道有憫仙鏡,又怎會跟你們對峙?而且憫仙鏡是各個宗門的鎮宗之寶,他們又怎肯輕易拿出?盛清凝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允許她配合你,還有……沈姑娘,你可有想過要將憫仙鏡支撐到你所說的大小,需要多少靈石靈力,就算是把江蕊平拆分了,她也一個人控製不住四麵憫仙鏡。”

“我不是已經找了幫手嗎,雁碧山四大妖族的力量足夠了,她們若是想自救,那就一定會幫我,因為我要送走的不止江諳,還有餘暮寒。”沈素幽幽歎了口氣,她覺得與人解釋她想做什麼實在是很累:“我也知道她們不會輕易拿出來憫仙鏡,所以我需要雁碧山首領的身份去跟她們交涉,我既然敢去談,我就有把握讓她們答應,現在的盛宗主是沒有辦法配合我們,所以她不能一直昏睡下去,癡狂下去,阮桐都懂得克服命運,她難道不懂,讓她昏睡著不過是個拖延之法,我沒準備一直這樣關著她,隻要在進秘境之前能讓她有幾分清醒,那她就會幫我們,就算她不行,那不是還有馮長老,那麼多有徒弟的師父,我難道就找不出一個願意配合我的人了?”

江蕊平和狐晉金幾乎在同時拽住了沈素。

“你有了讓清凝清醒的法子?”

“餘暮寒的事做何講?”

沈素看著被抓緊的兩隻手腕,隻覺得肩上的重擔又重了些,她還是先回答了更疏遠些的狐晉金的問題:“晉金前輩,憫仙鏡原本是可以隨機窺探秘境中的存在,但憫仙鏡還有另外一種用法,它可以分化出一隻隻鏡蟲,隻要有人攜帶鏡蟲入秘境,再有外麵的人操控,自然可以看到被鏡蟲寄生的人看到一切。隻要讓他們隻知我們用其一,不知我們用其一就好,餘暮寒貪圖美色的事,見異思遷的事,總該每個人都知道,而不是隻有我們知道。”

“你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沈素點點頭:“嗯,會有的。”

狐晉金鬆開了她,江蕊平還沒有,她叮嚀道:“清凝。”

沈素長歎一聲,頗為無奈地道:“江師叔,我人隻有一個,沒辦法分成幾份,我隻能一件件來做。”

江蕊平鬆開了沈素,她有些被沈素說服了,她困惑地望向了安靜如常的衛南漪:“南漪,這些你之前就知道了,所以你才那麼袒護她的?”

衛南漪誠實地搖了搖頭:“師叔,我不知道,不過小素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小素既然說她會做,那她一定會做到最好,我隻要聽她的安排,還有就是跟著她不讓她出事就好。”

她是足夠信任沈素的,也是真對沈素總拿命相搏有陰影的。

沈素聽到衛南漪的話,隻覺得心中被灌了一口蜜糖,被江蕊平她們攔在此處問計劃的不悅也慢慢消散了。

她從前的家沒有教會她什麼,唯獨教會了她一點人大多數時間都是跟自己相處的,沈素習慣了自己去想,

自己去做,就算發生了什麼偏差,再想辦法也就是了,畢竟腦子是活的,計劃是死的。

可現在也不太一樣了,她需要控製很多人。

這些人裡都是比她年長,比她厲害的,她們也不像衛南漪那樣信任她,所以她確實是該說清楚一些想法。

這是為了衛南漪,為了靈根局不得不去做的事。

不過靈根能不能出局,還得一次次去試,沈素也是不太能確定,靈根出局隻有兩條路,一種是情感衝擊讓愛戀變得薄弱,還有一種就是去死,江緒那種在還沒入局的時候,就已經恨死了餘暮寒,踏進另一種極端的屬於例外。

她已經將話跟皈蒼她們說的很明白了,但凡她們聰明一點就不會讓竺仙兒她們一直昏睡著,而是學會利用情感。

但凡竺仙兒她們能夠擁有一點清醒,那麼她們就是融合鏡蟲的最佳人選。

既然人人都會成為餘暮寒的犧牲品,那麼人人都知道他麵目有多醜陋的時候,是否大家都會站到恨意極端那邊呢?

談情說愛並不可恥,可見一個愛一個那就是缺點了,更何況竺仙兒她們的身份地位都會有極多的追隨者,就算她們原諒了餘暮寒,那些追隨者也該恨極了餘暮寒,一個人人都想他死的人,真的還能算天命之子嗎?

若真天道有靈,是不是也該懷疑一下自己是否瞎了眼,選了這麼個人?

更何況秘境內還有珠子,隻有她知道那珠子原本就是該屬於餘暮寒的,彆人又不知道,她先拿到了珠子,再等餘暮寒來搶,餘暮寒就會是那個掠奪者。

沈素知道該如何在故事中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者。

沈素的計劃很周祥,很繁瑣,是江蕊平絕對不會去想的法子。

她甚至算計進去了每個人,無論是她還是狐晉金她們都會因為自身利益,不得不跟她合作。

江蕊平緊蹙眉心:“南漪,你這樣糊裡糊塗地跟著她,她要想害你可太容易了。”

衛南漪否定的極快:“師叔,小素是不會害我的。”

江蕊平還想勸上兩句衛南漪,就已經被狐晉金扯住了袖子:“江長老,這控製憫仙鏡需要多少力量?”

“憫仙鏡不算難控製,但要想達到沈素想要的那麼大範圍,那就有些難了。”

“……”眼看著弱輕她們三人商量了起來,討論起沈素計劃的可行性了,沈素牽起了衛南漪:“夫人,讓她們慢慢想,我們進去吧。”

衛南漪有許久沒有見過江緒了。

她該見見江緒的。

衛南漪在進篷帳前,被沈素牽著的手緊了緊,她指骨彎曲,指尖落在了沈素手背,在沈素看過來的時候,她小聲道:“小素,謝謝你。”

沒等沈素開口,衛南漪就又笑著補了句:“我該跟你說謝謝的。”

弱輕說得很對。

如果不是沈素為她考慮,她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

江蕊平的寶物當然是重要的,可沈素對寶物的渴望一直都算不上太強

烈,眼下更要緊的還是靈根局的事,剛剛她們五人,弱輕她們三個前輩都想立刻回狐族,探查狐柔的情況,可沈素還是將她們引來了江緒這。

她沒有提過衛南漪想,可她所做的事是在滿足衛南漪心中所想。

沈素知道衛南漪想見女兒。

還有就是江蕊平她們今日不問,她還不知道沈素為她想了那麼多,她所思所想周全至極,衛南漪都不知道沈素要想多久,要推翻多少次假設才能琢磨出這樣不傷她半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