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羨霄(1 / 2)

撩到了大反派她娘 嬌箋 22040 字 4個月前

蟲族族群極大,蟲妖之間相生相克,短暫的和諧下還藏著殘害族人的心。

她們是被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遠遠沒有狐族和諧,就連族長和大長老之間都不太和睦,更彆提是其他的族人了。

豔霄受了傷,庇護素食蟲妖的高地位者倒下了,族中肉食蟲妖自然是張狂了起來,其中為首的就是蜘蛛妖,蜈蚣妖一類,隻是她們這位嗜血成性的族長大人竟是改了性子,她將素食蟲妖都關了起來,看似為難,實則保護。

在力量的角逐上麵,還是肉食蟲妖更占優勢一點。

族內現在隻有自保能力足夠的素食蟲妖可以肆意穿行。

來接沈素她們的蠍子妖是這樣說的,她瞧著不理解樂羨極了。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她從生來就強過同類,卻礙於族群規則不得不跟一些生來就可以做她食物的妖共存,自是心中有怨氣的,好容易有了肆意淩虐同族的機會,還被樂羨阻攔了下來,自是不願意的。

妖,不太一樣。

無論是狐族的放蕩,鳥族仇視厄運,還是蟲族的分崩離析都不是人修平時可以見到的。

沈素望著蠍子妖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尾巴,隻覺得致命的寒光在眼前閃動。

那條黃褐色的尾巴好似一根粗壯如柳的長針,尾端形如鐵鉤,尾尖上浮著黑紫色的毒霧,尾巴在地上甩動,落下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這樣的尾巴落在肌膚上,怕是瞬間就會丟命。

沈素並不懷疑若是給這個蠍子精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穿族人的脖頸。

因為一路上她都是這樣說的。

走在沈素身側,牽著她手的衛南漪在頻頻皺眉。

她臉上蒙著麵紗,藏在麵紗下的唇緊繃,不見半點輕鬆姿態。

她們並非是蠍子妖的仇敵,隻是看著她依舊覺得心驚。

從前的衛南漪是沒有近距離接觸妖族機會的,她也不需要接觸妖物,她能看到的不過冰山一角。

她不了解妖,還不太了解人心的險惡。

站在最高點的時候,她的身邊連一個惡人都沒有,甚至可以說礙於江蕊平的強威,她遇見的大部分人都會被迫對她釋放善意,甚至於討好她,她連人心都沒有看透,更何況是連接觸她都沒機會的妖心。

渴望殘害同族。

這對一直將宗門視為家,將同伴視為家人的衛南漪來說是不會發生的事。

蠍子精還在跟她們說話,她眼尾滿是嗜血的光芒:“蜻蜓一族有兩姐妹,生得是細皮嫩肉的,我惦記許久了,從前礙於豔霄沒機會弄到手吃了,好容易等到豔霄倒下了,我們族長倒是改了性子,我那兩隻小蜻蜓都被關起來了,我見都見不到。”

她說著說著,心中應當是惱了樂羨,蠍子尾巴用力一甩竟是在地上砸出了個巨坑。

猩紅的眸子,顫抖的雙唇,滿是渴望和憤怒。

沈素有瞬間的沉默,她還真沒有想到蟲族內竟是還有

著這樣的糾紛,她牽著衛南漪,同樣皺起了眉:“你們族不是還有其他的素食蟲妖長老嗎?你難道不怕?”

蠍子妖停下了步子,衝著沈素笑了笑。

笑容殘忍,聲音透著沙啞。

“首領大人怕是還不知道我們蟲族的規矩,蟲族族長大長老自來都是天敵,依附蟲族而生的妖必須聽從大長老和族長的命令,若是有一方敗落……”蠍子妖說到此處停了下來,蠍子尾巴輕輕一勾就掛住了旁邊的樹,用力一拽,那棵樹就斷裂墜落。

破壞欲得到滿足,她的笑容更殘忍了些:“現在豔霄傷重昏迷,按照我們的規矩,我們依附族長的勢力就是能對那些生來就該給我們做食物的蟲妖出手,天賦差的可以吃了,天賦好的……玩玩也行,素食蟲妖那些長老是都很強,可首領大人我們蟲族可是雁碧山所有妖族當中妖數最多的一族,她們實力強不假,可能護著的不過是身邊妖,族裡的妖以萬數計量,她們如何能庇護的過來。”

沈素和衛南漪對望一眼,都有些明白了蟲族的規矩。

蟲族跟其他狐族不同,她們沒有那麼尊重大長老以外的長老。

在族長大長老勢均力敵的情況,族內是不能出現同族相殘的,不然會被族內最高勢力一同處死,但隻要保護素食蟲妖的最高首領倒下了,肉食蟲妖就有了對素食蟲妖出手的機會。

因為事關蟲族整體實力,所以天賦不同在這種困境當中遭受的殘害也不同。

她們可以斷定立下這個規矩的妖一定是個肉食蟲妖。

這幾乎是明晃晃的偏向。

可強者為尊的世界就是這樣的,素食蟲妖生來就會更弱勢一點。

若不是同族,若不是有這樣的規矩,那對著素食蟲妖出手的妖隻會更多。

在這些肉食蟲妖身邊,她們起碼不需要麵對其他族群的迫害。

所以豔霄入局,造成的後果是蟲族內部相爭,以及所有素食蟲妖遭殃。

甚至不用等到為餘暮寒犧牲,她們本族就會自相殘殺到族人不斷減少。

衛南漪扯了扯唇角,眉心早已高高蹙起:“你們畢竟是同族。”

蠍子妖撇撇嘴:“若是旁的地方,哪隻蠍子妖遇見了蜻蜓妖不是想吃就吃,隻有實力足夠,想吃多少都行,隻有雁碧山的蠍子精沾點妖腥都不成,我好容易熬到了豔霄倒下,為何吃不得她們?”

她眸光陰冷,滿是殺意。

規矩偏袒著強勢的肉食蟲妖,可規矩崩塌後遭殃最深的還是更弱勢的素食蟲妖,在規矩裡起碼強者也有所忌憚。

樂羨攔應當也攔不了太長時間,還是得豔霄醒過來。

沈素不再跟蠍子妖浪費口舌,她雙指合起,靈光輕顫,在蠍子妖肩頭點了點:“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見到樂羨族長。”

鏡衾的血脈帶給了蠍子妖一份壓迫,她不再亂說話,沉默地帶著沈素和衛南漪走到一間宅院前,停下了腳步,她朝裡麵指了指:“這裡是豔霄住的地方,族長最近都在這裡,估摸著

應當是想趁機吃了她吧。”

蠍子妖大膽揣測著樂羨的想法,帶著濃濃的惡意。

同為嗜血的蟲妖,她可不覺得她們族長大人身為黑蜘蛛會不想吃掉花蝴蝶。

——

蠍子妖沒有陪著沈素和衛南漪踏進院中,而是在落下最後一句猜測後,掌心打出一道暗紅的光芒朝著院中飛入,告知了樂羨,她們的到來。

在蠍子妖的妖力飛進去後不久,那扇緊閉的院門也就隨之打開了。

門剛剛敞開,沈素她們就嗅到了股濃鬱的花香味,兩隻粉蝶扇動著翅膀,慢慢停留在了沈素和衛南漪的手腕處。

蠍子妖看著粉色蝴蝶,麵色微微一變:“首領大人,首領夫人,我先走了。”

衛南漪點了點頭,一道禁製輕輕拍在了蠍子妖的後背。

明日就要進秘境了,萬萬不能在這種時候出了差錯。

蠍子妖倒是沒有因為禁製生出任何不滿,沈素的身份雖然沒有得到所有妖族的認可,可在蟲族內地位已經根深,蠍子妖的實力還不夠冒犯沈素。

她轉身就走,連短暫的停留都沒有。

在蠍子妖消失後,沈素和衛南漪也在粉色蝴蝶的牽引下踏進了豔霄的院子。

花蝴蝶的院落到處都種滿了花,花種有許多,沈素並不能一一辨認清楚,衛南漪倒是都能叫上名字來,可她們並非是來賞花的。

粉蝶帶著繼續她們往裡走。

在穿過廳堂以後,沈素她們就被帶到了後院一間屋前。

粉蝶慢慢停了下來,它們在門前快速扇動翅膀,漂亮的身體冒出淡粉色的光芒,光芒消退以後,粉蝶也就化作零星的光點不見了蹤影。

“嘎吱”房門從裡麵打開了,還沒等她們看清屋子裡的動靜,一股血腥味就從裡麵冒了出來,翻騰的血液仿佛出現在了眼前。

沈素捂著鼻子,拽著衛南漪,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等著退開,嗅到的血腥味淡了些,沈素這才看清屋子裡的情況。

房中的光景跟外麵完全不同,房外滿是嬌豔的花朵和芬芳的花香,短暫的停留都會讓覺得心曠神怡,而屋子裡的門窗都被封的嚴嚴實實,一縷光亮都投不進去,就連一根蠟都沒有點上。

隨著房門打開,屋中終於有了一束光亮。

光影映襯下,她們看清了坐在房門後的黑蜘蛛。

樂羨看著也受傷了。

她身上有不少血洞,那些血洞朝外湧著暗紅色的血液,身上的黑衣被血浸濕,變得濕漉漉的,衣角還有鮮血滴落。

樂羨本是垂著視線的,在感受到微弱的光線之後,她輕輕抬起了腦袋。

八隻眼睛如今隻剩下了兩隻眼睛還睜開著,另外六隻眼睛都閉合了起來,細縫裡還有紅珠子在滴落,那是顆顆血淚。

在看清來人以後,樂羨睜開的一雙眸子裡多了些黯然,還隱隱約約摻著無措。

她喉嚨微微哽咽,低啞的聲音從嗓子縫裡擠了出

來:“首領大人,我好像病了。”

樂羨是蟲族族長,蟲族的最高首領。

她沒有依靠,也不需要依靠,可見著沈素了,倒是想跟她說說心中悵然。

那日裡她見過的,見過沈素對上餘暮寒的決絕,見過沈素被餘暮寒重傷。

餘暮寒是她們共同的仇人。

樂羨從未那般厭惡過一個人,因為她從前怨恨的人總是能輕易殺死的,而今她有了軟肋。

她指向餘暮寒的利爪最後會落在豔霄的身上。

樂羨的眼眸很紅,她輕輕顫動都能讓血湧出的更快更多。

衛南漪皺著眉,牽著沈素就進了屋子裡,她強行掰開了樂羨的口,將一顆凝補丹塞了進去:“你不要命了?”

等著她們踏進屋子裡,這才發現樂羨身上纏著許許多多的蛛絲,每一根蛛絲都從她身上的血洞中穿出。

她身上的傷竟是她自己弄的。

蛛絲另一端牽得很長,沒入了黑夜中。

衛南漪指尖微微撚動,一朵金蓮就出現在了她掌心,金蓮上纏繞著淡金色的光芒,衛南漪將金蓮朝著黑暗拋去,在金蓮漂浮而起,朝著黑暗靠近以後,身上的光芒也就越來越亮了,讓沈素和衛南漪看清了蛛絲另一端纏繞的人。

蛛絲延長,蔓延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躺著一個女子,蒼白的唇色,黯淡的麵容。

正是豔霄。

豔霄比那日在主蓮台上更為不如,她的四肢全都被蛛絲貫穿,肩骨和腰腹也不能避免。

不過她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像樂羨一樣流出這麼多血來,仔細看時才發現這些蛛絲一半銀白,一半暗黑色還裹著靈霧,竟是一半在傷她,一半在給她療傷。

沈素有些不明白樂羨,到底是想讓她死,還是想讓她活。

她伸出手,搭在蛛絲上。

沈素想要將蛛絲斬斷,隻是沒想到銀白色的蛛絲堅不可摧,她沒能扯斷蛛絲,倒是讓樂羨和昏迷的豔霄同時痛呼一聲。

樂羨眸子更紅了一點。

沈素訕訕鬆開手:“你想讓她死?”

“我想。”樂羨先是斬釘截鐵地喊了聲。

可很快她就陷入了猶豫當中,她最後兩隻睜著的眼眸閉了起來,她痛苦地搖了搖頭,兩行血淚落了下來:“不,我應該不想!”

樂羨大概是真的病了。

她以為她是討厭豔霄的,隻是因為總被其他族族長嘲笑才會跟豔霄同進同出,保持表麵和諧的,可自從豔霄被命運控製,跌落進個困局當中,她的心就悄然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在豔霄為了餘暮寒擋下攻擊後。

因為蟲族特殊的規矩,豔霄很怕受傷,還很怕疼,她總是躲著任何她覺得危險的人和妖,那些舉動在樂羨看來已經算的上膽小。

可那天,豔霄主動撞上了她的蜘蛛腿。

就算不是自願,也有什麼在悄然改變。

從那以後,樂羨心中好像升起來了一種奇怪還偏執的

占有欲。

她分明知道豔霄喜歡餘暮寒是命運的驅使,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去控製,可她還是將所有罪責都扣在了豔霄身上。

所以她帶著豔霄去見了餘暮寒,就在主蓮台上。

她束縛著豔霄,逼迫著她去看餘暮寒,卻偏偏將她殘害成了重傷,讓她半步都沒有辦法離開她懷中。

分明威脅著豔霄要將她族人都殺乾淨,可等著蝴蝶垂死,在她懷中苦苦哀求的時候,她竟是下意識地將那些素食蟲妖都護了起來,可偏偏對上豔霄,她隻想讓她傷上加傷,她有一種衝動,讓豔霄永遠離開不了這張床的衝動。

族內的長老見她對豔霄如何狠厲,給出的反應分為兩個極端。

素食蟲妖長老勸著她放過豔霄,還說什麼要是她實在是不喜歡豔霄,大可以說出來,她們可以商量著換上一位大長老。

肉食蟲妖長老則是讓她不必遏製本性,趁早吃了豔霄,還能將修為提升一截。

她們說的話都不耐聽,樂羨一句也不愛聽。

樂羨反思過了,她隱隱約約覺得雖然豔霄很沒用,可她並不想換大長老,也不想吃豔霄的血肉,倒是……

樂羨的話沒有繼續往後說了。

她下意識朝著豔霄瞥了眼,眸光晦暗不明。

沈素帶著衛南漪朝著豔霄床邊走了兩步,借著金蓮的光芒,她們終於是將豔霄看得更清楚了。

豔霄身上並沒有蓋被褥,身上的衣裳雖然還穿著,但看著像是胡亂套上去的,並沒有整整齊齊地掛在她身上,微微敞開的領口下露著雪白肌膚,肌膚上印著細細密密的咬痕,就連臉上都有個明顯的牙印。

沈素視線朝下滑落些,這才發現豔霄腳踝上都有咬痕。

……

靜默,漫長地靜默。

沈素終究是沒有勇氣再往其他地方看了,她下意識地扯了扯衛南漪。

衛南漪猛然間回過了神,她一把捂住沈素的眼睛,帶著沈素退離了豔霄的床榻邊。

沈素視覺被遮住,嗅覺變得靈敏不已。

在嗅到空氣中除開血腥味的怪異味道時,她在衛南漪掌心微微發燙,驟然升高的體溫讓衛南漪鬆開了她。

沈素朝著床榻上的豔霄又瞥了眼。

一時不太能確定,她到底是傷重昏迷的,還是彆的。

她輕咳兩聲,故作輕鬆地問道:“樂羨族長,豔霄長老不會一直都這樣昏迷著吧?”

樂羨不太明白沈素問這個做什麼,沈素是能幫她們脫困的人,所以樂羨很是坦然:“醒過來的,不過經不起折騰又昏過去了。”

沈素聽得張口結舌。

她問歸問,她們怎麼還真回答。

狐柔和樂羨接連突破了沈素的底線,沈素一時間都辨不清究竟是她接受能力太差,還是她們妖族道德線太低。

樂羨看穿了沈素的想法,她低聲道:“首領大人,她輸給了我,在我手上傷成了這樣,就算我吃了她,也是她該受下的,她

願不願意有什麼要緊的,我高興怎樣就怎樣,她倒是願意嫁給餘暮寒,你們都不能同意吧?”

想到餘暮寒,樂羨心中又有了無儘的火在燃燒。

她手掌微微抬起,那蛛絲另一端牽著的妖就朝著她飛了過來,在瞬間跌落進了她懷裡。

樂羨抱住了豔霄。

因為動作過大,剛剛在藥效發揮下漸有愈合跡象的傷口再次撕裂,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些。

隨著她抱住豔霄,豔霄身上的蛛絲也順勢將她越纏越緊,銀絲壓迫著皮膚,痛感硬生生逼醒了昏迷的豔霄。

豔霄眼睫輕輕顫動,終於是緩慢睜開。

看清樂羨滿臉猙獰凶惡的時候,花色瞳孔慢慢泛起了水波,她委屈極了:“我……我什麼都給你了,你還……你還怎麼樣!”

她剛剛張口,一股血霧就從口中溢了出來。

樂羨神情複雜地盯著那血霧,麵容更為扭曲了些:“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你就昏過去了,什麼叫什麼都給我了,兩個時辰能做什麼?”

豔霄現在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花色的瞳孔泫然欲泣。

她咬住了下唇:“你彆不認賬,兩個時辰你也得娶我!”

“咳咳……”在豔霄說出要讓樂羨娶她的話以後,豔霄口中溢出的血霧漸漸凝實,變成了一口口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