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霄要是去俗世間當皇帝,一定是個昏君。
這會兒明顯已經過午時了。
依著蟲族的支離破碎,要是一整天不見族長大長老露麵,內裡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了。
房門被妖力拉得大開,等著徹底被拽開,樂羨和豔霄這才發現她們院中站滿了妖,豔霄這才想起來她的身份,抱著樂羨胳膊的手下意識地鬆了鬆,還沒等鬆開,傳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你要是現在鬆了手,晚上就想都不要想了。”
聽清樂羨的聲音,豔霄立刻抱緊了樂羨的胳膊。
她忽視了院中那一眾妖的震驚,半倚著樂羨,瞧著是纏綿恩愛極了。
樂羨愉悅地勾了勾
() 唇,等著去看族內那些妖時,眸光又再次冷了下來,她比豔霄有威嚴的多,不僅能管得住自己陣營裡的妖,就連豔霄陣營中的妖,多數也是怕她的,這也是豔霄想著利用她來穩固蟲族內部和諧的原因。
樂羨在蟲族曆任族長當中,威嚴也是能名列前茅的。
她冷眼看過去的時候,原本緊閉的六隻眼睛也全數睜了開,站在她們院中的十幾l隻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她們忍住了心中的震驚,恭敬地衝著樂羨和豔霄行了禮:“族長,大長老!”
“什麼事?”
她問話的聲音更冷,抱著她的豔霄都覺得冷。
她縮了縮肩,神情倒是嚴肅了些:“你們在做什麼?”
豔霄沒有鬆開樂羨,看向院中的妖的眸光倒是淩厲了幾l分,她分明是看見了她們大都是兩兩相依,卻沒有什麼情意綿綿的畫麵,倒都像是被更強的那一方拽過來的。
最先回答樂羨和豔霄話的是族內的蠍子妖。
她有兩隻手,各自拽著一隻蜻蜓妖,手背上還有些紅痕,顯然是兩隻蜻蜓妖抓的。
蠍子妖拽著兩隻蜻蜓妖上前,眸光恭敬,可話倒是刺耳:“族長大人,大長老,我今日來是要跟她們結為道侶!”
豔霄眸光有短暫的失神,就連樂羨都愣了愣。
蠍子妖拽著的兩隻蜻蜓妖是對同族姐妹,她們的容顏有三分相似,臉上露出的不甘和悲憤都一模一樣,異口同聲道:“誰要跟你結為道侶!”
眼看著她們兩妖如此抵觸。
豔霄皺皺眉,她鬆開了樂羨,體內妖力在瞬間爆發而出,強大的威壓逼近蠍子妖,花色瞳孔肅穆又威勢逼人:“幽辛,新族規你可是沒有記牢?不得欺壓同族,不得殘害同族,你要是記不住,可是需要我幫你刻下魂印!”
她怕樂羨是本能,可麵對族內的其他凶惡的妖,她還是有狠勁的,不然也護不住她這一方的妖們。
蠍子妖幽辛眸光微微變換,眼看著樂羨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鬆開了強行拽著兩隻蜻蜓的手,恭恭敬敬地回答著豔霄:“大長老,幽辛就是記得族規,這才想跟她們兩人結為道侶的,大長老和族長定下了不能殘害同族的規矩,我等自是該遵守,可我們本就是靠著吞噬血肉成長的妖族,既然生吞不行了,那也就隻能換種吃法了,衛仙子給了妖族雙修的術法,她們姐妹兩人修為都弱過我,加在一起都沒有我厲害,跟我雙修有利無害,如何能說我欺壓她們呢?”
“呸!”
蜻蜓妖忍不住一妖啐了口幽辛,悲憤不已。
豔霄也有些不悅,按著幽辛所說,錯倒是都成了她和樂羨的。
她在心中尋著詞來罵幽辛,還沒等她尋到,樂羨就先開了口:“她們不願意跟你結為道侶,你違背她們的意願,自是也算欺壓,違背了規矩,你若是再鬨,我便送你進蝕骨林。”
樂羨比豔霄狠厲,還是幽辛一直以來的仰仗,她都說了話,幽辛才算是真害怕了,她低著頭:“族長大人
(),我們也是學你。
學我?樂羨略覺好笑?()_[((),她饒有意味地瞥了眼豔霄。
豔霄反應比她還大,她瞪了眼幽辛,重新挽上了樂羨的胳膊:“她可沒有強迫誰。”
幽辛不可置信地盯著豔霄的手,她嘟噥聲:“分明前些日子還沒這般親密的。”
聽著幽辛的聲音,豔霄這才算反應過來,原來族內這些妖,看似反對她和樂羨在一起,但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著她和樂羨,她們追從著大長老和族長,自然也會模仿。
那她先前跟樂羨確實是沒有做好表率,雖是已經成婚,可離了房中,看著也不太熟。
豔霄琢磨過來,將樂羨往她這邊拽了拽,當著幽辛眾妖的麵吻上了樂羨的唇,親完才說:“我修為比她高,你倒是說說,她要怎樣才能強迫我跟她在一起?”
她坦坦蕩蕩地吻過去,樂羨的唇角輕輕勾著,眼中也多了笑意,睜開的八隻眼睛慢慢閉合了六隻。
幽辛無話可說,落在兩側的手到底是沒有膽量再去拽兩隻蜻蜓妖。
蜻蜓妖也沒有理會幽辛的反應,而是滿目驚訝地看著豔霄:“大長老,壞蜘蛛有什麼好的。”
她們的反應無可厚非,她們都是跟隨豔霄的妖,無非是覺得樂羨配不上豔霄。
蜻蜓妖是無心的,她們下意識地嘀咕出聲。
念叨完也就後怕了。
樂羨的性情在族內可是人人都怕的,她們縮了縮腦袋,不自覺地退了半步,這倒是將麻煩留給了豔霄。
豔霄剛剛覺得她是把樂羨哄得有些高興了,夜裡的春宵都有了盼頭,她們這樣一嘀咕,她明顯感覺到樂羨冷了下去,掌心都沒什麼溫度,她覺得心慌,自是忙不迭哄著:“好著呢,好著呢。”
她的慌亂也落在了眾妖眼裡,看著當真成了情誼頗深。
還強行拽著自己相中獵物的妖,在此刻也惴惴不安地鬆開了手,有了立刻逃離的衝動。
樂羨餘光瞥見她們一個個朝著院門外退去,冷哼一聲:“綁過來的時候倒是個個厲害,現在倒是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了,看來我該給你們新立個規矩了!”
“族內以後再有類似的事發生,全部都給我滾去蝕骨林!”
她聲音落下,蠍子妖退得最快。
眼看著她們紛亂而逃,個個站在院中的角落,卻又礙於樂羨威壓不敢離去的模樣,豔霄倒是有些心軟了,她瞥了眼那些被強行拽過來的妖,尤其是那兩隻蜻蜓妖:“你們怎麼想的?”
蜻蜓妖她們對望一眼,搖了搖頭:“算了,隻要醜蠍子以後彆打擾我們就行了。”
族內剛剛達成表麵上的和睦,處於弱勢的妖跟強勢的妖不太一樣,她們還是願意息事寧人。
蟲族一直都是這樣的,亦或者說整個妖族都是這樣的,強大的妖日子過得會舒心很多。
弱肉強食,她們能改變的也不多。
豔霄幽幽歎了口氣:“這樣,族內以後若是有心意相通的,真心結為道侶
() 的,我們不僅會允許你們結為道侶,還會給份賜福,但如果有假意結為道侶來騙賜福的,那就如族長大人所說的那般都滾去蝕骨林受刑,另外一旦結為道侶,那就永遠不能分開。”
豔霄說完,認認真真地望向了樂羨,等待著樂羨的反應。
這樣的事,顯然不是她們一人能夠說得算的。
“永不離分?”樂羨難得的棱角柔和了許多,她淡淡道:“很好。”
她們都說好,那其他的妖自然也不敢說不好。
等著她們都走了,豔霄這才搓著手,神情糾結地看著樂羨:“樂羨,你現在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想要在樂羨身上辨認清情緒還真不太容易,最好辨認的還是怒意,她就算是高興,也看不到太明顯的喜悅,豔霄有些忐忑。
“心思不正。”樂羨推了推豔霄的額心,沉聲道:“你不是還要去準備給首領大人和衛仙子的成婚賀禮,江蕊平她們還著急要蠶絲布吧。”
“呀!”豔霄回過神,終於是將她的正事想了起來:“差點把絹良忘了。”
她昨日裡可是跟絹良約好了,今個再過去的。
雖說是送的成婚賀禮,可蠶絲布是用來做嫁衣的,肯定是要提前備好的。
聽說是鳥族那邊也在準備做冠飾的羽毛,豔霄可不想落後於妖,她得快點去找絹良。
她扯住了樂羨:“你跟我一起去!”
樂羨神情更為愉悅了,豔霄以前可不會想著見朋友的時候帶著她。
樂羨還是繃著一張臉,語氣不鹹不淡:“蟲族也不止她一隻蠶妖。”
“這怎麼能一樣,絹良可是族內最強大的蠶妖,吐出的絲也是最好的,首領大人她們一定會喜歡的!”
雖然她跟絹良關係好,可也不能放任絹良偷懶,以次充好。
豔霄暗自琢磨著,腳步是越來越快。
等著她帶樂羨趕到絹良住處的時候,倒是見到了隻小蝴蝶,小蝴蝶見了豔霄,驚恐不已地站了起來,她怯懦懦地喊道:“姑奶奶。”
豔霄嘴角微微一抽,實在是沒辦法在這個輩分上辯駁什麼,隻是心中那種吃嫩草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好在小蝴蝶沒有多停留。
她們一來,小蝴蝶就連忙告辭了。
豔霄等著小蝴蝶一走,立刻拽著樂羨坐到了絹良跟前:“絹良,我同族那小輩找你乾嘛?”
絹良斜了眼樂羨,不動聲色地挪動地離樂羨遠了些,這才柔聲道:“看不出來嗎?她饞我身子。”
她語氣中帶著幾l分炫耀的意味。
豔霄沉下臉,瞪了眼絹良:“你多大,她多大,她連百歲都沒有,你饞她還差不多,你彆打她主意,她還是個孩子呢!”
絹良略帶深意地瞧了眼豔霄,又看了看樂羨,略覺好笑地張口:“那照你這麼說,你豈不是也將族長大人饞的很。”
她眼中有戲謔,豔霄倒是糾結了起來。
豔霄小心翼翼地斜了眼樂羨,
眸光從她薄潤的脖頸肌膚上劃過,喉嚨微微發乾:“嗯,有點吧。”
絹良揉了揉耳朵,有些不可思議。
她記得昨日裡還有妖跟她說,她是為了蟲族在犧牲自我,今個怎麼就變了?
豔霄似是覺得一點不太對,她又用力點點頭:“很多點。”
她是真饞,絹良也是真的無語:“豔霄,你也不害臊。”
挨了罵,豔霄不滿地瞪著絹良,咕咕噥噥:“她是我妻,我貪圖她也沒什麼錯,倒是你,不許惦記我蝴蝶一族的小輩!”
“你這隻臭蝴蝶怎麼聽不懂妖話,我都說了是你那小輩惦記我,她饞我!”
絹良跟豔霄很熟,此刻恨不能撲過去咬上一口豔霄,再用力踩上她兩腳,可還沒等她動,樂羨就伸手攔住了她。
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吐絲。”
絹良挨了催促,憤懣不平地站起來身,運轉妖力,開始吐絲。
她是隻蠶妖,也不是織布機。
絹良神情是越來越幽怨,豔霄是越來越開心,她很久沒有見絹良這麼苦大仇深,還格外順從的模樣了,這當然不是因為怕她,而是因為怕樂羨。
豔霄一邊收著蠶絲,一邊跟樂羨說話:“樂羨,你真好,不然絹良肯定會狠狠地踩上我好幾l腳,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
“嗯,你怕疼,隻是很舍得讓彆人疼。”
聽著樂羨的聲音,豔霄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她怕樂羨跟她算賬,更怕樂羨真生氣。
樂羨要是生了氣,她還怎麼如願以償呢?
她越想越愁,臉色倒是比絹良還難看了。
樂羨指腹忽然落在了她腰間,語氣輕快了幾l分:“豔霄,我很高興。”
那豈不是……豔霄眼眸陡然間亮了幾l分,喜色飄上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