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雅今日起晚了些,掙開眼睛剛弄出點兒聲響,聞枝就掀開簾子走進來。
“小主,方才二十二阿哥那兒來人了,說是二十二阿哥找您呢。”
“今日怎麼這般早?”檀雅看向自鳴鐘,這是內務府做鐘處出品,去年她得了一座,看時間方便許多。
上麵指針指向七點的方向,外頭已經蒙蒙亮,鹹福宮各處早就忙活起來,原是她起晚了。
檀雅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打了個冷顫,趕忙穿衣服,“今兒怎麼這麼冷?”
聞枝剛忙將暖好的衣服拿給主子,又端了炭盆過來,才回道:“是冷,晨間宣妃娘娘取的早膳,端到同道堂這一小會兒,就冷了呢。”
檀雅潔牙漱口完,接過茶杯一連喝了兩杯熱水,問聞枝:“聞柳呢?”
“聞柳姐姐在外間給您備膳呢,您現在就用?”
“你不是說胤祜找我嗎?我快些吃,好過去找他玩兒。”
小孩子更怕寂寞,喜歡人多,如果沒人理他,也會去逗一逗人,隻要你跟他笑,他就會很開心。
這是天冷,擱在七八月份那陣兒,那孩子恐怕就找到東配殿來了,現在宋嬤嬤她們定不敢放他出屋子。
檀雅說吃快些,便真的比平時稍快了一個喝湯的時間,然後才披上她入冬前新做的披風踏出門。
這披風,外表都不出奇,大毛領就是普普通通的皮毛,品相隻算一般,可披風裡頭,縫著厚厚的一層皮子,蓋到腳麵,攏住前頭,一絲風都透不出來。
這是她們主仆三人一起做的,連同送給宣妃三人的披風,她們做了小兩月。
雖然主力是聞枝和聞柳,可檀雅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親手參與製作一件完整的披風出來,以至於送出去的時候,她那張臉上都忍不住帶出幾分得意驕傲來。
宣妃三人也給麵子,一冷就叫人拿出來,外觀自然比不得宮中繡娘的手藝,可這披風重是重了些,實用性著實高,便日日出門都穿著。
先前蘇庶妃來同道堂時,聞榭還特特找出來為主子披上,可見檀雅用料之實在。
檀雅到同道堂,脫下披風,身上還帶著熱氣,因而二十二阿哥撲過來,她便一把接住,提起小不點兒到炕上。
“還是年輕人力氣大。”小佛堂今日也冷的很,宣妃和定貴人做完早課便回來,先前一直在陪二十二阿哥玩兒,此時見檀雅輕鬆的模樣,定貴人敲了敲手臂,笑道,“我昨日隻抱了胤祜一會兒子,今日起來便覺手臂酸痛了。”
“這小子如今重的很,您二位陪著他滿地走倒無妨,莫抱著他累到。”
一入冬,人窩在屋裡,就會變得憊懶,活動活動是好事,可四五十歲的人抱著個二十斤的孩子走動,可不是好事兒。
隻是檀雅也知道,以宣妃和定貴人寵二十二阿哥的程度,她說也沒用,便轉而叮囑兩人身邊伺候的人,“好歹勸著點兒,再閃了腰就遭罪了。”
檀雅鬆開兒子,坐到定貴人身邊兒,“我手勁兒大,幫您按按吧。”
定貴人也不推辭,笑著遞過手臂,由著檀雅給她按摩。
檀雅是真手勁兒大,也不敢一開始就用大力氣,隻一點點加,邊加邊問定貴人感受,直到她說有些疼了,這才控製這個力道為她按。
二十二阿哥正是看什麼都好奇都想模仿的階段,一見額娘在給定額娘按手臂,便噠噠跑過去,抱著定額娘另一隻手臂按起來。
定貴人一見,嘴角的笑容呦,快美上天了,“咱們二十二阿哥最是孝順!”
宣妃板著臉坐在那兒,瞥一下又瞥一下,酸道:“可是比十二阿哥都孝順了?白瞎十二阿哥巴巴送給你那些好玩意兒了。”
定貴人卻是一絲停頓也無,直接道:“二十二自然是比他十二哥強上許多。”
二十二阿哥人小卻聽得出誇獎話,當即便衝著定額娘笑成一朵花。
定貴人抽回在檀雅那兒的手臂,兩隻手摟住二十二阿哥,抱在懷裡,親近道:“定額娘的胤祜呦,怎麼這麼惹人疼呢?”
二十二阿哥在她懷裡蹭啊蹭,甜甜地笑,信任依賴極了。
檀雅見兒子比她還會討人喜歡,稍稍有些酸,萌物之最果然還是幼崽,比起親兒子,她就隻能厚臉皮自封個人工萌。
而另一個酸大萌萌二十二阿哥的,便是雍親王胤禛。
他是最瞧不上二十二這小兒姿態的人,評價一句“諂媚”之後,沒得到二十二回應,又扔下一個“哼”,便眼不見為淨。
趕巧,今日十二阿哥胤裪也入宮來向皇阿瑪彙報公事,倆人並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都在偏殿候著,等皇阿瑪召見。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向關係好,坐在一塊兒雖未說話,也透著股親近;十二阿哥兩不靠,跟胤禛隔著一把椅子,單獨坐,安靜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