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樂語塞,偷偷瞥木那師父,“還真是……”
檀雅手握成拳,抬起來,額樂與她對視,嘴角抿起,小拳頭對上去,還是善良道:“那色赫圖額娘,你輕點兒欺負。”
“你安心便是。”檀雅拉著額樂的手,走到木那身邊,笑道,“木那師父,我們從哪兒開始?揮拳嗎?”
木那呆呆地點頭,然後又迅速搖頭,“今日練習踢腿,色赫圖小主……”
檀雅笑容溫柔,“我無妨,隨著額樂便是。”
木那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紅暈又因為她的笑容浮上來,結巴道:“好、好的。”
檀雅笑意越深,看來她在木那這樣經驗不豐富的女孩兒這裡,還是挺有魅力的嘛。
而木那在她身邊待不住,逃也似的走到額樂身邊,認真地指導額樂動作。
蘇答應看不下去,走過來,對檀雅道:“你便是想玩兒,也莫要打擾額樂上課。”
“怎麼會呢?”檀雅照著木那教額樂的,猛地高抬腿踢出去,一陣破風聲,滿意道,“你沒瞧見有我陪著,額樂這練武勁頭都高了嗎?”
這倒是。
蘇答應看向額樂,低喃:“宮裡沒有同齡的小姑娘,額樂連個玩伴都沒有……”
“沒有也沒辦法,難不成你還想給額樂找兩個伴讀嗎?”
“未嘗不可。”宣妃聽到檀雅的話,走過來,頗認真道,“宗室或者八旗,定有年紀相仿的女孩兒,與額樂一塊兒讀書玩樂,額樂應該會很開心。”
檀雅並不十分讚成,“這般小的女孩兒,就得離家戰戰兢兢地陪在公主身邊,太殘忍了些。”
額樂才四歲,若真找伴讀,伴讀年紀會稍大一些,那也才幾歲的小姑娘,孤零零到皇宮裡,見不到家人,不定會怕成什麼樣兒。
宣妃卻道:“能給公主當伴讀,那是殊榮,你這般想,卻不知旁人樂意的很呢。”
檀雅聞言,稍一想便知她想差了,若按照她的想法確實殘忍,可若從這時代來看,就跟皇子身邊的哈哈珠子長大後更容易得勢一樣,公主的伴讀雖沒有實際權勢,可在皇宮的主子們那留下印象,對以後指婚想必是大有好處的。
恐怕放出消息去,便會有許多人爭著搶著想要來。
如此,檀雅便再不好說什麼,默默閉嘴,學著木那的樣子,來了個回旋踢。
額樂人小,一個側踢出去,重心不穩便栽倒向一邊,被木那抓住她的衣領,提起。
宣妃和蘇答應瞧見,提醒她:“小心些。”
額樂衝兩人一笑,好奇地問:“宣額娘,額娘,你們說什麼呢?”
宣妃和蘇答應對視一眼,答了句“沒說什麼”,轉身回同道堂,不再繼續留在這兒打擾額樂上課。
檀雅又一個標準的回旋踢踢出去,對額樂抬了抬下巴,道:“色赫圖額娘發現你再走神,明日扔骰子扔出什麼,便翻倍。”
額樂連忙收心,專心踢腿,偏她腿短,一腳一腳踢出去,根本抬不高,看著十分可樂。
鹹福宮整個宮都在禁足中,宣妃便是起意給額樂找伴讀,一時半會兒也不成形,因而此事就暫時擱置。
等入了十一月份,木那對額樂的授課也挪到了室內,宣妃將書房多餘的家具全都挪到佛堂旁邊的耳房去,讓額樂好施展。
在書房上課,檀雅就沒跟著湊熱鬨,晚上回東配殿,一個人在屋裡舒展舒展身體,也就罷了。
她給二十二阿哥做的衣服終於做好了,沒有等到他生辰,而是一完工便讓人送到東所,二十二阿哥試過,哪裡不合身,又取回來檀雅親自改了,才再送過去。
胤祜極喜歡額娘給他做的衣服,第二日去尚書房讀書,便穿在身上,還故意不著痕跡地在二十阿哥胤禕和二十一阿哥胤禧麵前來回晃。
偏偏兩人都不是那種關注衣著的人,半點兒沒從胤祜身上發現異常並且按照胤祜的想法詢問。
胤祜氣餒,又不好意思直說,滿心的炫耀之情憋在那兒,無法抒發。
雍親王胤禛作為知情人,這一日卻是一句話也不跟胤祜說,就看著他想炫耀而不得,暗自冷笑。
孩子就是孩子,一件衣服,也值當他失了平常心。
而胤祜並非那種死要麵子之人,山不就我我就山,憋到一堂課過去,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今日的衣服是額娘親手縫製。”
二十阿哥和二十一阿哥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極平淡地回了句“是嗎”,然後便繼續討論方才先生講的文章。
胤祜:“……”
好氣哦。
胤祜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墨塊刷刷磨墨。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二十阿哥和二十一阿哥悄悄對視,二十阿哥提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遞給身後的二十一阿哥。
【就說他今日一露麵便奇奇怪怪,原來是為這事。】
二十一阿哥回他:【我曾在鹹福宮聽說,色赫圖答應女紅一般,但方才我瞧胤祜身上衣物各處皆精致,難怪他有炫耀之心。】
二十阿哥拿過紙,嗤了一聲,刷刷寫:【你個書呆子,他炫耀的豈是衣服?是額娘。】
二十一阿哥寫小紙條,亦是坐姿端正,一筆一劃地認真回複:【二十哥,胤禧不是書呆子。】
二十阿哥翻了個白眼,將紙團成一團,扔進炭盆裡。
跟二十一討論這個,他才是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