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額樂立即抓住她話中的重點,“色赫圖額娘,是用盤盒嗎?”
“竟然猜到了?”檀雅笑眯眯地說,“真聰明,不枉色赫圖額娘昨日將紙條全都換成懲罰。”
盤盒拿過來,紙條上的內容大致上還是原來那些,隻是取消了諸如休假、願望之類的,另加女紅和算數的部分。
這次檀雅沒給她們指定骰子,六顆骰子躺在起點的格子裡,“其他人一個骰子,額樂兩個骰子,扔吧,懲罰允許你們分期完成,不過我建議你們,最好還是當日事當日畢,否則日積月累,恐怕會很辛苦哦……”
茉雅奇、伽珞、舒爾、吉蘭四人,都是第一次見這種懲罰方式,頗為新奇地看著,也沒真的將懲罰當回事兒,扔出骰子後臉色都沒變。
額樂多熟悉色赫圖額娘啊,小小地心裡全都是不好的預感,苦著臉扔出兩個骰子,一個落在一套拳打三十遍,一個落在描十張繡花樣子上。
當天的課程結束,她也不招呼其他人玩兒了,苦哈哈地練起來,可惜還是隻完成了打拳,花樣一個都沒畫。
第二日,小姑娘們就見到人心的險惡了。
檀雅找茬的方式完全彆出心裁,茉雅奇和舒爾走路低眉含胸,小家子氣,不妥,罰;伽珞頭上有一隻珠花跟衣服不搭,得知全是侍女為她選的,沒有主意,罰;吉蘭讀書時動來動去,罰。
至於額樂,就更沒道理了,寫得大字,有一個撇抖的比上一張多一個褶,肯定是毛躁了,得罰;背書的韻律不好聽,得罰;不懂的地方沒有問,事後出錯找借口,罰……
總之,理由五花八門,幾個孩子防不勝防,不出五日,便擰成一股繩,共同對抗邪惡的色赫圖答應。
檀雅樂見其成,興致勃勃地跟她們鬥智鬥勇。
宣妃三人也不管,就看著額樂小腦袋瓜轉的越來越快,幾個宮外來的小姑娘越來越活潑,皆瞧著綠芽喜人,春風如醉。
皇太後的身體隨著春日將暖,也有所好轉,康熙甚喜,身上似乎也跟著輕快了,便想要在端午後帶皇太後去熱河行宮避暑。
隻是太醫回話時說得委婉,卻句句都在告訴康熙,皇太後年邁,經不得舟車勞頓,康熙隻能退而求其次,決定帶皇太後去暢春園住。
皇太後在紫禁城裡生活了幾十年,珍惜每一次遠行的機會,如今再不能回蒙古,能暫時離了這後宮去暢春園,她老人家也是願意的。
老太後已經喝藥喝得口中快沒了味覺,此時因為要去暢春園,臉上都有了神采,康熙更覺他的決定是對的,連老太後要帶宣妃去暢春園,宣妃又要帶鹹福宮的人和那幾個小姑娘一起去,都不嫌她們麻煩。
檀雅可不想錯過這次出宮的機會,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連對幾個小姑娘都善良許多。
端午節那日,二十二阿哥放假,檀雅也早早跟四個伴讀說好,端午節允她們出宮和家人團聚,前一日下午便出了宮。
二十二阿哥回鹹福宮,自然是見不到四個小姑娘的,但未見其人,卻從額樂口中聽了一耳朵幾人的事。
不過額樂說的不算數,宣妃幾人對她們的評價才算數。隻是以宣妃四人的修養,萬萬不會對二十二阿哥講小姑娘們的是非。
今年端午節,鹹福宮諸人隻晨間聚在一塊兒過了,午後便一同去了禦花園,康熙為太後娘娘在禦花園設宴,整個後宮以及皇子們全都參與,二阿哥胤礽、大阿哥胤褆、八阿哥胤禩以及十三阿哥胤祥皆未出席。
當然,人有親疏,皇太後她老人家雖慈和,心裡也有一杆秤,養在膝下的恒親王胤祺是皇子皇孫中她最親近的,就像宣妃是妃嬪中她最親近的一般。
不過對胤祺的子嗣,她卻並未愛屋及烏,比不得敦郡王胤俄的嫡子弘暄,皆因胤祺兒女全都出自側福晉等人,並非出自福晉他塔喇氏,而弘暄之母姓博爾濟吉特氏。
宣妃知道皇太後的心事,對似乎看破世事的恒親王福晉他塔拉氏極為關照,一直拉著她說話,另一個便是十二福晉富察氏。
敦郡王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如果在,也會跟她們一道說話,隻是她身子不好了,端午節前便請辭不能進宮,眾人擔憂老太後知道了難受,隻告訴她老人家是熱傷風,沒多說。
惠宜榮德四妃,惠妃膝下的親生子大阿哥和養子八阿哥,如今在康熙那兒都不甚受待見,隱隱在四妃中落了下風。
佟佳貴妃沒子嗣,偏身份高,年齡比四人小,也不湊進四人偶爾的機鋒之中,更彆說旁的身份低的,諸如檀雅這一類嬪妃,不想低調都沒人搭理。
一幫子女人,慣會揣測君心,在皇太後跟前營造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氛圍,還誰都不在意裡頭的假。
檀雅和蘇答應坐在後頭看著,心裡對眾人的神色各有解讀,還自動配了字幕,可惜不能交頭接耳討論一番,頗為遺憾。
老太後身體不好,不能在這兒久待,說了幾句話便退席,康熙輕送她回慈寧宮。
剩下的人又坐了一會兒,得知皇上不回來了,到底沒什麼繼續寒暄的意思,佟佳貴妃便做主散了,端午節宴就這麼不鹹不淡地結束。
檀雅回到鹹福宮,才揉著肚子道:“再多來幾次,恐怕要不消化了。”
宣妃瞥她的臉頰,圓圓潤潤的,“我在前頭都瞧見了,惠妃幾人一說話,你筷子動得都歡快幾分,言不由衷便是你了。”
檀雅嘴角瘋狂上揚,“您不懂嬪妾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