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樂嘴角微微得意地上揚,“娘娘,我們在繡屏風呢,說好了,第一座屏風一定是送給您的。”
佟佳貴妃含笑,“如此,我便先收著那些東西,等著你們來換。”
幾個小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額樂道:“許是要等許久,娘娘您彆介意。”
“無妨,等得。”
這屏風的花樣,是蘇貴人親手所繪的美人圖,清宮婉約女子坐在豔麗的牡丹花叢中,隻露出半張臉,神韻卻極似佟佳貴妃。
當時額樂提出要繡這麼一座屏風出來時,蘇貴人便畫出這樣一幅畫,小姑娘們還奇怪,都覺得貴妃娘娘應該是和水仙或者粉白的海棠更配才對。
蘇貴人並未跟幾個孩子多言,還是檀雅笑嗬嗬地說:“蘇貴人清雅吧?可她駁斥我時,也是牙尖嘴利,讓人啞口無言的,是以,瞧人時可不能輕易下結論。”
蘇貴人輕瞪檀雅,幾個小姑娘瞧著,若有所思,很快便明白她告訴她們的道理。
檀雅的刺繡手藝,又有精進,指點幾個孩子繡屏風綽綽有餘,不過她們每日要做的事情太多,隻能抽出一些空閒時間繡,進度十分慢。
幾人學刺繡也才三年左右,有繡的不好的地方,檀雅就會讓她們挑了重繡,以至於額樂提前預告的屏風,直到又一年的冬天才送到佟佳貴妃那兒。
這個時候,納蘭·舒爾重新成為額樂的伴讀,小姑娘們時隔三年,再次見麵,淚眼婆娑。
納蘭揆敘與妻耿氏隻得舒爾一女,膝下兩子皆是過繼於弟弟,待舒爾母女並不差,可總是不比揆敘在時自在,舒爾一出孝,宮中便讓她繼續做伴讀,實際也是在告訴納蘭家,她們母女不是能夠隨意輕視的。
而舒爾回歸,還帶來些旁的消息。
聞枝在色赫圖家做女先生,後來借著幾個小姑娘送信,聞枝又成了舒爾的女先生,隻教教刺繡,卻也實實在在陪了她兩年,沒讓小姑娘因為守父孝太低沉。
納蘭家出孝後,納蘭夫人出麵做媒,給聞枝介紹了納蘭家旁支一個後生,家世不出眾,不過為人很踏實上進,成親多年,妻子好不容易懷孕卻難產去世,隻留下一個女兒。
那後生與聞枝同歲,族中長輩想為他說親,他主動提出想找個穩重的照顧女兒,納蘭夫人讓兩人在納蘭家見了一麵,談過之後,聞枝答應了婚事。
成親的日期,是今年的十月初十,聞枝特地請舒爾進宮後代她轉告給檀雅。
檀雅和聞柳不知道她選擇的人是什麼樣子的,但都祝福,婚期前一日,還特地托人送了禮金過去。
婚禮那日,檀雅在宮裡,想象著聞枝穿紅嫁衣走進新的人生的模樣,還和聞柳玩笑道:“咱們可得攢好銀子,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要送滿月禮了呢。”
當然,想要送這個禮金出去,起碼也要十個月後,現在有另一份禮,就在眼前。
二十阿哥胤禕的大婚之期便定在康熙六十年,也就是明年的農曆二月十五——花朝節,阿拉善旗王阿寶和烏日娜格格已經到京中備嫁,婚房就在阿哥所。
二十三阿哥胤祁六歲搬到阿哥所,因為二十阿哥要大婚,二十一阿哥胤禧和二十二阿哥胤祜大婚的歲數還得幾年,到時二十阿哥就開府出去了,是以二十三阿哥搬過來,胤祜和二十一阿哥需得有一個人跟二十三阿哥同住。
按照慣例,隻需要同住個兩三年,二十三阿哥便可搬到單獨的院子裡,當時胤祜主動迎二十三阿哥住在東所,然後就變成兄弟四人常在一塊兒。
婚期將近,胤祜他們三個弟弟也都琢磨著要送兄長什麼禮物,琢磨著琢磨著,便起了出宮轉一轉瞧一瞧的念頭。
他們單獨出宮是不可能的,得有人帶著才行,可兄長們全都忙,與年幼的弟弟們沒多親密,他們也不像額樂和吉蘭似的,能夠毫不害臊的撒嬌,一時間便有些泄氣。
雍親王胤禛這兩年越發受康熙倚重,還有個十四阿哥胤禎在皇子中越發高調,實際比從前更忙,不過他麵上依舊表現出一副“皇阿瑪讓我當差我就好好做,不讓我當差我也不爭”的低調模樣。
他知道胤祜的心聲,便在某一日康熙心血來潮,考較幾個年幼阿哥課業時,假作不經意地提起年幼時跟三哥一起出宮,貪新鮮不想回宮的事兒。
那都已經是三十幾年的事兒,如今康熙六十多,誠親王胤祉和胤禛也都四十多歲,再提起他們幼時的頑劣事,都頗為感慨懷念,連胤禛是麵無表情地說出來也不以為意。
胤禛在言語上稍加引導,皇子們便主動說起幼時做的糗事博皇阿瑪一笑。
“何不趁此機會求出宮?”胤禛在心中提醒胤祜。
胤祜聞言,找了個空隙,求皇阿瑪允他們出宮轉轉。
康熙心情好,並未駁回,在成年皇子身上環視,最後落在更穩妥的四兒子身上,“老四,你帶他們幾個去你府上坐坐吧。”
“是,皇阿瑪。”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