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額樂她們三個姑娘也得過來,胤祜撞見一個茉雅奇也就算了,萬一再撞見伽珞和舒爾,實在不妥當。
也不是檀雅覺得自家兒子多好,隻是這年代他們的歲數都能訂婚成家了,小姑娘們見不到多少外男,胤祜這樣一個長相、才華、家世……各方麵都不錯的少年擺在麵前,很難不生出些少女情思。
外人不知內情,萬一傳出些不好的言論,對胤祜沒什麼,對另外三個姑娘卻不好,檀雅真心疼惜她們,才不想她們的名聲有半分瑕疵。
是以,檀雅跟宣妃、定嬪說了一聲,便先帶胤祜去東配殿。
茉雅奇就在前院折樹枝,檀雅母子倆從同道堂走過來,便打了個照麵。
“娘娘,殿下。”茉雅奇衝兩人福了福身。
胤祜十分守禮地微微點頭,便抬腳繞開,先一步往東配殿走。
檀雅一直瞧著兩人的神情,見茉雅奇也沒了先前猛然撞見胤祜時的小慌亂,心下感歎,再沒有比她們更守禮更清醒的少年人了。
“我方才又仔細瞧了瞧你紮那絹花,極漂亮,回頭定要教教我。”
茉雅奇微微一笑,道:“娘娘喜歡是茉雅奇的榮幸,您什麼時候想學,遣人說一聲,我立即便過來。”
“那好。”檀雅不再耽誤她的時間,“快去忙吧。”
兩人分開,檀雅進入她的東配殿,見自家的臭小子已是在悠閒地喝茶,便沒好氣道:“你們這些臭小子,常沒個分寸顧忌,不知給旁人惹了多少閒話。”
胤祜聞言,直喊冤枉:“兒子許久才來一次,隻今日不小心遇見佟佳格格,也未曾有半分失禮,怎就得了額娘這一番數落?”
檀雅道:“我聽額樂說,四阿哥來後宮向佟佳貴妃和和妃請安,碰到她們兩次,主動與額樂問好,還和伽珞見了禮,你與我說,暢春園時,四阿哥是否就對伽珞有幾分不同?”
“還有這事兒?”胤祜原本是不想說這種事壞富察格格名聲才沒跟額娘說,此時聽額娘問,便答道,“就隻是偶然撞見,隻互相見禮後便分開,不過兒子確實瞧見四阿哥回頭看了富察格格幾眼。”
若論起熟稔,肯定是與幾個姑娘從小認識的胤祜和二十一更熟稔,說句青梅竹馬也不為過,隻是過了七歲,胤祜和二十一無需長輩們說,自動便避諱了,偶然碰見也都是遠遠見禮便分開,並不會湊近。
弘曆這樣隻是偶遇,倒也不至於就失禮,隻是他們都有些先入為主的印象,自然沒法兒當作尋常事聽過便罷。
胤祜皺眉道:“弘曆還是有分寸的,興許隻是情難自抑,應該不會再做多餘的事兒,隻是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想必一定不會讓他如願,屆時指婚旁人,不知會不會生出事端……”
“為何這般說?”
“男子立世,耽於[情]愛,總會教人揣測頗多,尤其各方皆有傳言,弘曆是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世人更會嚴格。”
男人是這般想的嗎?檀雅有些不滿,“我看是對女子嚴格吧,分明如何行事皆是由男子本心出發,何必怪責在女子身上?”
胤祜一瞧額娘有氣,忙解釋道:“兒子萬萬不會那般想的,兒子至今認為額娘們皆是大才大品德之人,從未低看女子。”
他如何,檀雅自然是知道的,也並非針對他,隻是話趕話說到這兒,難免動了幾分氣。
“你說皇上知道弘曆的事兒,恐會不能讓他如願,我卻是不同意的,若是我,非但要滿足,還要滿心歡喜地迎這個兒媳婦進門。”
“為何?”
“若是擔心再如世祖那般,大可不必。”
實在是高估了大清皇室的男人,如若真那般摯愛一人,恐怕也不會有康熙了。
反正一說,都是不得已,為了祖宗家族,為了繁衍子嗣,或是為了江山社稷,總會半推半就地寵幸旁人。
女人的不幸就在於此,明明她們的婚事在這個年代隻能由人指配,根本毫無自主權,到頭來卻要承擔罵名。
檀雅都不讓自己去多想那些,否則這後宮的日子定是沒法兒好好過下去的,非得將自個兒鬱悶死不可。
隻是此時,隻母子二人,仍忍不住要為伽珞鳴不平,“常言道,妻賢夫禍少,四阿哥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極聰慧高傲,若將來果真登位,恐怕唯有愛重的皇後才能說上幾句話,遇事勸和一二,他還聽得進去,否則豈不是極容易乾綱獨斷、剛愎自用?”
伽珞表麵低調,實際內秀於心,但與弘曆那樣甚少瞧得起旁人不同,她是個真正包容大氣的人。
檀雅私底下品味過那幾個姑娘,若單論外表,茉雅奇最出眾,可伽珞不愧是雍正帝親選可堪作一國之母的人,那是真的胸有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