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和褙子的搭配,還是有些彆扭的,檀雅乍一開始真的是單純給畫室的遺妃們當工作服,沒想到這些女人會流行起來。
這不免讓檀雅想起當年的喪氏醜妝,對某些特殊潮流實在是是不能理解。
而檀雅也沒功夫操心這個,皆因萬物複蘇之時,她慣常忙碌,且今年不止多了一個園子,還多了個池塘種荷花,她整日裡在寧安園忙活,沒幾天就曬黑不少。
好在現在兩宮聯係多了,還真有遺妃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願意跟檀雅作伴忙活,是以一黑黑幾個,檀雅越發不在意。
就在檀雅將藤蘿撒下之後,胤祜的信又來了,一起的還有一份厚厚的調查,乃是徽州劉家這些年的情況和劉庶妃想找的那位葉海棠的現狀。
胤祜信裡說起蘇貴人的家人,她母親已經去世,父親亦是身體老邁臥病在床,蘇貴人早就猜到有這般可能,卻依舊悵惘,獨自回去消化。
檀雅看她情緒還算正常,便也沒有跟過去打擾,而是打開那份調查,這一看,心裡頗有幾分不是滋味兒,然後便是氣憤。
原來劉庶妃家中早年確實發生了些許動蕩,可是根本沒有劉庶妃話語中那般嚴重,他們就是不願意自家女兒隻選擇一個家世不顯的普通秀才,想借容貌不俗的女兒攀附權貴。
若是沒有康熙南巡,花期正好的劉庶妃興許便進了鹽政大臣的後院,但能搭上皇上,劉家自然不會浪費女兒,甚至為了哄騙,不惜用一半家財來取信。
但劉庶妃都進了後宮,那一半家財幾乎沒可能回來取用,若她有幸生個一兒半女,劉家才是雞犬得道,一半家財又算什麼,他們還能有更多的錢權,實在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次胤祜拿著劉庶妃的信物出現在劉家,劉家著實是驚了,而當年做主的劉家父母已經去世,如今劉家的當家人是劉庶妃的兄長,也知道此事,隻是從沒想過妹妹都在宮裡不知死活,還有人拿著信物來。
胤祜知道皇兄有所打算,是以並未隱瞞身份,劉家不敢拖延,又不想白白拿了錢沒有好處,想借此搭上皇室。
雍正自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事實上他先派人調查過劉家之後才讓二十二去的,對劉家這樣唯利是圖的商戶自然是極不喜的,是以很快便開始實施第二步,暗中將胤祜收劉家財物一事在鹽商中散播,卻未說明緣由。
他當然也不想自己兒子和二十二被這些商戶帶壞,早早便給了侍衛口諭,護衛好二人,隻準他們見識,不準沾汙些亂七八糟的習氣。
好在他能親自監督,隨時提醒胤祜,兩人隻半推半就的替他收下巨額錢財,沒有任何失格,也沒過多親近商戶,不必擔心兩人回京後被人參。
當然,這些內情,檀雅無從得知,她已經因為劉家很氣憤了,卻還有更讓人生氣的。
劉庶妃念念不忘那位青梅竹馬,也不無辜。
劉家當年為了絕了劉庶妃的心,給那位葉海棠大筆錢財讓他消失些時日,是以劉庶妃直到被送到先帝麵前,都未曾見過對方,還當他是寒窗苦讀,莫名被她拋棄定會失意。
然事實卻是,劉庶妃剛到康熙身邊兒,他新娘子就娶進了門,這些年雖然依舊隻是個秀才,可葉海棠靠著那筆巨額錢產成了富家翁,如今兒子還因為受到良好的教育,年紀輕輕便中了舉人,甚至娶了揚州當地一個官員的女兒。
他們踩著一個女子的一生享受榮華富貴,竟還如此心安理得,檀雅是真的被惡心到了。
檀雅拿著這一遝紙,真想一把火燒掉,可這是劉庶妃所求,她哪能替她做決定瞞下來,便將人召來,麵無表情地遞給她。
劉庶妃得知是揚州來信,眼裡的光亮早就掩不住,然看到內容,那點亮光便一點點暗淡下來,等到看到最後,整個人便向後栽去。
若非檀雅動作快,一件她打晃,立即從榻上起身,在她栽倒前接住人,許是要摔個好歹。
劉庶妃眼前一陣一陣黑,手顫抖不停,淚如雨下,後來乾脆趴在榻上乾嘔。
檀雅衝著聞柳伸手,聞柳立即倒了杯水過來,檀雅親自端給劉庶妃,勸慰道:“你就當自己一片癡心喂了狗,為那種人實在不值當,喝點水。”
劉庶妃手抓緊胸口,痛得無法呼吸,恨道:“這種人為什麼不遭報應!嘔——”
檀雅拍拍她的背,“以前咱們不知道,教他們過了二十年好日子,以後可沒這樣的好事了。”
劉庶妃一下一下地捶胸口,痛恨不已,“我能如何?我能將他們如何?”
“你娘家一下子沒了大半家產,能不難受嗎?那葉海棠……”檀雅眼神轉了轉,“便是有些功名,也不是緊要的身份,想報複也不難,最重要的還是你彆為那些人傷心傷身,否則反倒是便宜了他們。”
劉庶妃幾欲咬碎一口銀牙,“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好好好,彆氣啊……”
檀雅拍撫她的後背,安撫好一陣兒,才命人送劉庶妃回去。
然第二日,便聽說劉庶妃發了高熱,病得不輕。
兩宮人都知道她從檀雅這兒走之後便不對勁兒,好些人打聽,檀雅都敷衍過去,隻跟宣太妃和蘇貴人說了緣由。
宣太妃和蘇貴人亦是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