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日勒和弘曨“友好”地確定好彼此的關係,小手牽上小手,一起衝著永璉笑,永璉一人之力拗不過兩人,隻能放棄說服。
一群大人眼裡,兩個小的天真可愛,永璉一本正經的模樣也可愛,始終含笑慈祥地看著他們,並不去摻和孩子們之間的交談。
檀雅見他們手牽手要出去玩兒,吩咐人給他們穿好外衣,其他的便不管了,放心地很。
但永璉和耐日勒身邊的奶嬤嬤和宮女,一個個緊張地不行,還沒出大堂便不錯眼地盯著二人也就算了,在後麵跟著小聲叮囑“不能受風”,“小池塘不安全”,“慢點兒跑”……
而伽珞神情並無異樣……
檀雅微微挑眉,轉回頭就對上佟佳皇貴太妃的眼神,眼神裡皆帶著幾分其他意味,然兩人對視後視線邊離開,誰都沒有在此時多言。
眾人坐在文和軒閒聊了一會兒,便各自散去。佟佳皇貴太妃問伽珞要去誰那兒玩兒,得出“閒坐片刻”的答案,便招呼她還有宣太妃、檀雅一起打麻將。
就伽珞一個晚輩,嫁人後還成了孫輩兒,她上了牌桌,便嘴唇微抿,眼觀六路,時刻觀察著太妃們的牌勢,時不時送幾張牌,想要哄太妃們開心。
連檀雅這麼臭的牌技,都能吃到一張胡牌,就知道她打個麻將有多累了。
佟佳皇貴太妃腿上臥著一隻懶洋洋的老貓,這是卿娘和將軍僅剩的一個孩子,另外五隻在這幾年間全都陸陸續續老死,隻它一隻老貓,便格外黏著主子。
佟佳皇貴太妃一邊順摸老貓脊背上貓,一邊單手蘭花指抓牌,嘴上還不忘了拿方才檀雅贏得那局說事兒——
“伽珞若是多來打幾次牌,謹嬪就要翻身了。”
檀雅勾起唇角,笑道:“可不是,還是來少了,否則我能回回兩袖清風嗎?”
伽珞懂事,笑著說:“那我日後定多來陪您幾位打牌。”
檀雅略微有些無奈,隨口道:“你若是有時間,當然是好。”
“西二所又不大,哪裡會連這點空閒都抽不出來。”伽珞隨意打出一張牌,正好佟佳皇貴太妃用得上,佟佳家皇貴太妃取走,又打出一張牌。
檀雅從旁邊兒的小幾上捏了一條小魚乾,伸長手臂喂到老貓嘴邊兒,老貓懶洋洋地叼住小魚乾兒,然後用兩隻手抱住,隻是還沒來得及咬,一隻不孝子忽然衝過來,巴著佟佳皇貴太妃的腿叼走小魚乾兒,一溜煙兒地跑走。
“……”老貓呆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爪間,慢騰騰地叫:“瞄?”
佟佳皇貴太妃又給它拿了一條,嘴裡還教訓道:“你不衝它們呲牙,它們當然要欺上來,下次再有貓來你口中奪食,你便是不在意,爪子也要揮過去,讓它們明白你的底線。”
宣太妃比較安靜,抓牌碼牌打牌後,隻偶爾在檀雅走神時敲敲桌子示意她接著,此時佟佳皇貴太妃的話音落下,她卻開口接道:“一步退步步退,隻會教那些貓兒得寸進尺,越縱越沒心肝,哪個也不會以為你是良善。”
檀雅點了點老貓的黑鼻頭,意有所指道:“身份不是束縛,你這輩分是讓貓崽子搶食的嗎?慣的它們。”
她們三人這話聽起來就有點兒彆有意味,隻是伽珞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是聽懂還是沒聽懂,依舊該喂牌喂牌,該說話說話。
午膳她們娘三個也都留在安壽宮用的,午膳後三個孩子一起跟弘曨睡了半個時辰,下午孩子們繼續瘋玩兒,大人們也各有各的娛樂,晚膳之前,伽珞母子三人方才回去。
佟佳皇貴太妃乾脆留了檀雅和宣太妃在文和軒用膳,蘇貴人自然也一起,四個人坐在一塊兒,邊吃邊聊,話題還是圍繞伽珞。
西二所目前隻有兩個女人生育,其中一人是伽珞,另外一人便是庶長子永璜的額娘,其他侍妾被指到西二所之後,論起寵愛地位,也都比不上伽珞,她是四阿哥弘曆情竇初開喜歡的第一個女子。
四阿哥弘曆是有極多優點的,他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他博學多才,他待伽珞也是真的有情意,且時不時會送些禮物,這些於女子來說都極具有吸引力。
伽珞在外並非外放之人,可從話語之間,檀雅等人也都看得出,她是喜歡四阿哥的。
喜歡就會束手束腳,想要在那人心中保持更好的形象,想要獲得更多的回饋,想要很多……伽珞很用心地維護著兩人的感情,隻是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不隻是兩個人,感情根本不可能純粹。
或許還有些彆的原因,比如好友們出嫁後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心已尋到安放之處,而她不想看起來不夠好……
可四阿哥永遠不可能像二十二一樣隻有茉雅奇一個人,也不可能像二十一一樣恪守君子之道,更不會像二十那般**直接簡單。
所以檀雅她們會看到:同住在皇宮裡,伽珞無法時常來安壽宮走動;她得在皇後烏拉那拉氏和熹妃鈕祜祿氏之間儘量尋求平衡;她得做個賢惠大氣的福晉,不能苛待侍妾和庶子;或許還有彆的事情,讓她視兩個孩子如眼珠子一般,到安壽宮也不敢放鬆……
“她這樣活著,太辛苦了……”
宣太妃淡淡道:“這是她的迷障,隻有她自己能解。”
可不忍心啊……檀雅輕輕歎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若是有個萬一,能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