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寒就沒當阮溪是外人,等她們逛累了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道:“媽,那房子賣了之後可能我也不會成功,到時候你跟爸爸回國就沒有住的地方了。”
他猶豫了再三,還是沒將首飾的事情說給媽媽聽,當時奶奶將這些東西留給他的時候,打的主意就是不讓他爸媽知道。
那他現在也不能說,就他跟阮溪知道就可以了。
江媽媽看著阮溪,笑道:“我這孩子就是天真,讓你見笑了。”
說完這話,她又看向兒子,溫聲道:“你爸讓我轉達你,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敗了你爺爺幾千萬上億,你這才哪到哪,一套小房子而已,也值得你這麼緊張害怕?想做什麼就做吧,不過媽媽手上的錢暫時還不能給你,你結婚的時候會給你的妻子的。”
阮溪沒有說話,繼續低頭認真喝湯。
江媽媽順便再教育自己的兒子,“你現在已經二十歲了,該考慮的是你自己的未來,你該關心的是,你能給自己還有以後的妻兒一個怎樣的未來,至於我跟你爸爸,我倆都是成年人,不用你管,反正我們都四五十歲了,混混日子也就過去了。”
江易寒:“……”
等江易寒去買單的時候,江媽媽才對阮溪說道:“阮溪,我知道我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你,他不會這麼努力。就算他以後沒有成功,我也很感謝你,我的兒子因為碰到了你,他的人生變得更加精彩,至於結局如何,根本不重要。”
阮溪抬起頭,正好看著江易寒從這邊走來,少年身姿挺拔,陽光清爽,目不斜視,在看到她的時候,不自覺地就笑了起來。
“我的人生,也因為碰到了他變得更加精彩。”阮溪這樣輕聲說。
有這兩年的賭注,無論是輸是贏,她都能接受,至少在她白發蒼蒼的時候,她不會後悔,後悔沒有在這樣的夏日,給這樣一個陽光溫柔的男孩子一個機會。
***
這次暑假,阮溪在回去呆了一個星期之後就又坐高鐵來了京市。
江易寒幫她找了一個公寓,一開始他也沒說具體在哪,等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阮溪才有些不相信的說道:“你不是說給我租的那個公寓一個月租金就兩千嗎?”
這個地段非常好,出門也很方便,附近有地鐵站也有公交站。
“真的隻收兩千。”江易寒用門卡刷開了小區門,這裡環境也很好,七拐八拐就拐到了樓下,乘坐電梯來到八樓,“我來看過了,這邊還挺安全,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跟物業巡邏,兩室一廳,房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家電齊全,你平常想做飯也可以。”
阮溪望著這裝修精致的公寓,遲疑著問道:“這是不是凶宅?”
要知道,在這個地段這個小區這個配置,現在一個月租金起碼都要□□千,這還是便宜的。
結果現在租給她隻要兩千塊一個月?
除了凶宅,她真的找不到其他理由能夠這麼便宜了。
江易寒聽了這話,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來,“我怎麼沒發現你還這麼幽默?彆想太多了,這是我過去一個哥們兒名下的房子,我在朋友圈說要租房,他們幾個名下都有房子讓我隨便挑,我看這個合適,就幫你租下來了。”
畢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哥們兒,現在他落魄了,他們伸出援手,他也不至於太玻璃心的不去接受。
“算是友情價,我跟他可是十幾年的情誼。”本來人根本就不想收錢的,還為這事跟他吵過,但他堅持要付,一方麵是自己的自尊心,另外一方麵也是阮溪的自尊心。
“你為難嗎?”阮溪看著他,“其實我對住的要求不高,跟人合租都可以,我聽說現在租一個次臥兩千塊也能搞定。”
江易寒搖了搖頭,“不為難,不都說了嗎,那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以前我可沒少幫他,你彆太小看我們男人之間的友情了。我就想你住著舒服開心。”
“那好吧。”阮溪也不扭捏,就答應了。
江易寒幫阮溪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間就帶她下樓找餐廳吃飯了。
這個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實在不想在太陽暴曬的路上尋覓,於是兩人就近選擇了一家椰子雞餐廳。
“找到補習的學生了嗎?”江易寒隨口道,“我有個哥們兒,聽說家裡在給他弟弟找家教,估計給開的時薪會更高,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下?”
“你真是哥們兒遍布京市啊。”
江易寒很驕傲地,“那當然。我跟好多人的情誼,可不是用錢在維係,那都是真心換真心。”
“是是是。”阮溪無奈地說,“不過不用了,再給我找學生,我也負荷不來,現在每天要給三家去補習,一家兩小時,再算上花在路上的時間,一天怎麼著也要八個多小時。”
家裡畢竟還是比不上京市這麼繁華,在家裡當家教賺的就沒有京市這麼多了,作為清大的學生,她馬上就要步入大二了,在家教市場上,清大跟北大的大學生都很搶手。任老師就將她介紹給了幾家,雙方一交談覺得都很合適,於是她就答應了。
這三個學生中,有兩個是準中考生,有一個即將要讀高一,都想趁著暑假補習進步。
“你這麼拚做什麼?”江易寒有些不解。
阮溪眼皮都沒抬一下,“許你拚,就不許我拚啊,婦女也可以頂半邊天,知道嗎?”
沒等江易寒繼續追問,她自己就解釋了,“現在我的時薪也漲了,三家每天兩小時,加起來一天我就可以賺一千多,一個月就是三四萬,一個暑假下來,應該能賺個六萬吧。想自己多存點錢,以後出國留學儘量自己多出點錢,不想給我爸媽那麼重的負擔。”
江易寒一臉震驚:“你要出國留學?”
阮溪點頭,“暫時是這麼打算的,所以現在就想開始做準備了。”
江易寒想都沒想就差點脫口而出“我該怎麼辦”了,但他還是用他那非人的意誌將這話給咽了回去。
當初勸周澄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著——
“就算你在國外,她在國內,還不是可以照樣在一塊兒,現在交通方便,想見麵,也不過是買張機票的事。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江易寒突然發現,周澄這個人,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其中最醒目的一條就是有涵養。
很想采訪一下周澄,當初在聽過他這麼一番疑似風涼話時,是怎麼克製住打他的衝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