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太子(1 / 2)

相較於寒露宮此時的祥和,宏義宮就恰恰相反了,整個肅穆的寢殿中宮婢噤若寒蟬。

花梨木柱邊厚厚的帷幔垂落,角落放著的猊獸香爐裡點著的安神香散發著一股苦澀的藥味,並不能舒緩人的神經,倒是叫人越發覺得緊繃了起來。

皇後娘娘素有偏頭痛的毛病,昨日李燃大婚陛下為了給貴妃體麵,便又歇在了貴妃處。昨兒分明是月初,底下的宮婢還不知又要如何編排。

她雖是皇後可是在寧貴妃麵前哪裡還有半分的體麵,於是又一夜未睡安穩,一早偏頭痛就犯了傳喚了太醫。

太子李恒正和太子妃一同過來請安,這一來便走不掉了。

李恒原是要去見父皇,他怕李燃會在父皇麵前說些什麼。但是母後又病了,他不敢冒然離去,也不敢冒然和母後說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免得惹人煩憂。

元雅容瞧出他又不便之處,親自接過了宮女手邊的湯藥來了,溫聲對李恒道:“殿下既有事便去吧,母後這裡還有妾身在。”

那藥是才熬好的,藥碗有些燙。元雅容從前素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有些柔嫩的指尖一瞬間就被燙到了,她隻微微顰了顰眉,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用勺子攪了攪藥汁。

李恒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有瞧見身側太子妃的異樣就起身要想母後告退。

皇後卻撐著額角靠在軟塌邊,聞言卻是抬眸看向了李恒。她天生高眉,即便是不生氣的時候也自帶這一種威嚴:“聽說恒兒昨夜又是宿在延祚宮,到底是何是要與謀臣商量一夜,今兒也不肯與母後說半句?”

“母後頭疾本不該為這些事煩惱,並無什麼大事,隻是父皇委以重任,兒臣不敢懈怠。”李恒一襲月白龍紋長袍,玉冠束墨發,眉眼生的溫潤,和皇後半分也不像。

殿中都是親信,也無旁人。

皇後按著額角,眉心蹙得極為深,她示意元雅容將湯藥放下,看向了兩人道:“有些事母後本不該多言,隻是你們成婚已有半年,到底何時才能有個子嗣。”

兩人身形皆是一僵,李恒瞧了垂眸的元雅容一眼,有些猶疑對皇後道:“母後,此事急不得……”

皇後苦口婆心:“李燃如今已經成婚,即便是陛下如今依舊願意讓你來做這個太子,可若是那江氏先誕下了皇長孫呢?”

這些年陛下一直信任太子,所有人都認為是因為李恒是皇長子的緣故。可是若是日後皇長孫出現了呢,陛下又一直親近貴妃,皇後實在不能放任這樣的危險存在。

“母後……”李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皇後打斷了。

皇後按了按額角,擰了眉道:“都出去吧。”

李恒頓時如釋重負,和元雅容一道告退。

到了殿外,日頭當宮道旁的槐樹鬱鬱蔥蔥,無人處。兩人停住了步子,身後跟著的宮女也退開了些步子。

“雅蓉,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李恒凝眸看著女子微垂的眉眼,她好像永遠是這個樣子,溫柔如水,總能熄滅他心中的焦灼。

這是他親自選出來的太子妃,在元雅容出閣前兩人便已兩心相許。若是她不入東宮,宮外其實有不知凡幾的世家兒郎想要求娶,她會過得好許多。

元雅容瞧見他這幅模樣,心中總算熨帖了幾分,其實到底是值得的,她彎了彎唇剛想說什麼,就被李恒突然拉住了手。

李恒想到去年選妃時候的事,隱約記得有女子刻意摔在鸞轎前,聽說是江尚書家的女兒。這等心機深沉的女子竟然被賜婚給了李燃,李恒心中微妙的同時又覺得她和李燃湊到一處倒是挺合適。

隻是往後雅蓉於其打交道的地方怕是就多了,李恒想想便絕得不放心,叮囑道:

“今日二皇子妃進宮,你見到她,記得避讓幾分,莫要與她起什麼衝突。”

元雅容唇邊笑容微凝了一瞬,眼前又浮現了半年前時最後見到的那抹身影。當日是閨中幾個姐妹玩笑,卻不想有一個人瞧見她站在泥沼邊,就起了心思。那日元雅蓉怕出什麼事,匆匆走去幫忙,卻也隻瞧見了她帶著恨意的眼神,冷得滲骨。

揪著帕子的手下意識便緊了緊,察覺到李恒眼裡的關切之意,她神色微緩了緩,唇邊重新掛了笑道:“殿下不是有事,就先去吧。”

李恒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染了幾分笑意,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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