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壞東西也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棱角分明的下頜處還沾了血灰,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沒有,那是旁人的血。”李燃背脊微僵,以為她是瞧見了衣袂上的血,又補充道,“今日提審人,應當是不小心蹭的。”
江嚶嚶看了他半晌,隻覺得這張臉沾著血灰怪彆扭的,就忍不住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絲帕,走上前去道了聲彆動,然後便輕輕墊腳給他下頜角輕輕擦了擦。
她擦的認真的緊,好看的眉心微蹙,纖指捏著那帕子擦的十分小心。
在嚶嚶靠近的時候,李燃就不敢動了,背脊挺直身子都緊繃著,怕衣袂上的血碰到她。他幾乎可以感受到絲帕柔軟,垂眸就瞧見少女如扇長睫微顫,瓊鼻玉挺,朱紅菱唇唇角輕翹起。
他抬首喉結微微動了動,彆過視線去。
江嚶嚶卻依然收回了手,將臟了的絲帕塞進他懷裡,拍了拍手嬌哼一聲道:“好了,你快去吧我要去睡了。”
李燃語氣不急不緩的應了聲好,漆眸看著江嚶嚶打著哈欠利索的就轉身走了,掩在袖間的指節微微動了動捏緊
了,帶著薄繭的指腹就摩挲過柔軟的帕子。
然後,神情變得冷戾,踏門而出去。
劉成澗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才成婚不久,這人就敢送人膈應他妻。那幾個歌姬不能處理,還不能處理送人的人嗎。
正房之中燈影朦朧,青紗帳縵放下,角落蓮花香爐清涼的瑞腦香嫋嫋。
江嚶嚶整個人陷入柔軟的被衾裡打了個滾,到最裡側躺定,看著青紗帳頂半晌才想了起來這個劉侍中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此人是世家出身心術不正,那些朝堂上的陰私手段被他玩了個遍,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但是他還不甘心想要再更進一步。
於是他就勾搭上了同樣不是好人的李燃,在一拍即合想要結盟之際,給李燃府邸送了好些美人,自覺都是男人嘛,以後他要有什麼需求少不得要有他的人在李燃枕邊吹吹什麼風。
然而可惜了,書裡的李燃的皇子妃江氏最是囂張跋扈,豈會管這些,直接讓人將送人來管事連同美人都一並趕了出去。
江嚶嚶摩挲著下頜還在忍不住想著,書裡的這個皇子妃江氏倒是和自己還是有些相似的。
但是,可惜了,這劉成澗就是個鼠肚雞腸之人,立馬就去投靠了太子暗中幫其對付李燃。
想了半天,她有些困倦,翻了個身閉眼想,明日得想辦法暗示一下李燃,這人先不能得罪,得先把這人穩住有一擊得逞的把握了,再想辦法弄死他。
月移開中稍,房門輕輕吱呀一聲,燈燭被吹滅了。
房裡瞬間漆黑,隻剩下柔和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戶透進來,照在花梨木屏風上。李燃披著寢衣抬手撩開了簾子,漆黑眸光不期然就落在床上夾著被子睡得迷糊的身影上,她睡覺一向不老實,喜歡抱著各種東西,還會蜷縮成一團。
她這會兒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白色的寢衣滑了上去,露出一截細嫩纖白晃眼的腰肢。
瞬間額角不受控製的跳了跳,原本沐浴過才還帶著些濕氣和涼意的身體就熱了起來。李燃抿了唇,倉促移開視線,抬手將床幔放了下來,在外側小心躺好,瞬便輕輕將被子拉上給她蓋好。
然而,這點細微的動靜還是叫江嚶嚶迷迷糊糊醒了,然後翻了個身就拱進了他懷裡蹭了蹭。
李燃:……
呼吸微亂,李燃漆黑眉眼閃過一絲無奈,唇角卻是翹起,抬臂小心將人攬好,蓋好被子。
次日一早,陽光透進來的時候,江嚶嚶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摸了摸身側又是冰涼一片。不由微微皺眉,人形抱枕又跑了,她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李燃不早起的一天。
從床上坐起來,踩上木屐,推開窗戶,扶姞正在不遠處門邊候著。
見到皇子妃醒了,扶姞趕緊進來伺候。
“李燃呢?”江嚶嚶端坐在雕花妝台前。
扶姞對皇子妃這樣不敬的稱呼已經逐漸麻木了,她拿起梳子給皇子妃梳著披散的青絲,一邊恭敬道:“殿下今日沐休,應在前院。”
殿下每日起都要去前院習武,這會兒還未回來。
江嚶嚶興致缺缺哦了一聲,就在下一刻透過窗戶瞧見院內光影斑駁的槐樹那頭走過來一道墨青色頎長的身影,一瞬間笑意就侵染那雙漆黑的杏眸。
不知道壞東西,今天又要做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