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規則(2 / 2)

就連身後帶著的隨侍也是特彆,虎背熊腰,濃髭密髯,腰身還彆著一把刀。

曹夫人趕緊上前笑著招呼,她現在也不敢相信,怎麼這樣清貴的勳爵人家竟然願意來求娶自己女兒。

也不是說,自己女兒不好,隻是畢竟她夫君手裡握著兵權,尋常人都不想蹚這趟渾水。

原本過來的時候,曹夫人也隻是在想著,或許人家就是過來打聽打聽也沒有要定下來的意思。這齊公府的管事怎麼瞧著都這樣有儀韻,身後還能帶著個隨侍。

結果兩方剛問完禮,曹夫人這才知道眼前的哪裡是什麼齊公府管事,是齊家大郎君本人,替自己弟弟來求娶嫣然來了。

想不到齊家竟會如此重視嫣然,一時間,曹夫人心下更為緊張了。

齊世子態度很是謙遜,半分沒有對曹家

的輕視,就連上門禮都是前所未有的的厚重。

幾人相對而坐,媒人笑著給齊三郎君說著好話,幾乎將人誇得天花亂墜。

“夫人也知道,齊家是勳爵人家,齊三郎君自小就是文武精通,那可是滿京都女兒都想嫁的少年郎啊。”

曹夫人還是未曾將話說死,直說等嫣然回來再看看。她笑容滿麵十分客氣,心裡是又激動又躊躇,夫君不在她無人商議,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就匆匆將這親事定下來。

事出反常,這潑天運氣下來前,她總是要先懷疑一番的。

齊世子微微用帕子掩唇。

媒人見她不答應,頓時就急了,又是一番舌燦蓮花的勸說。她這張嘴是這京中一片都聞名的,甚至有些世家勳爵都樂得來尋她,這次竟然連齊公府都找來了。

這樣一等勳爵人家,有什麼不好說親的,結果這曹家夫人還就真說不動。

她摸了摸袖口裡沉甸甸的銀子,心裡也都樂得顫了起來。這曹家女郎也不知道有什麼本事,叫齊公府這樣費儘心思都想娶,竟然花了這樣多的銀兩,都快夠她大半年賺的了。

終於,齊世子開口了,溫聲道:“晚輩知夫人有疑慮,隻是也非今日就要定下。家父對曹公為人很是欽佩,隻覺若能聘令府女郎君為妻,是三弟的福氣。”

大堂外日光明媚穿透大堂,照在著斑駁的樹影投在地上。曹夫人端起茶碗,心裡回暖了些,但是還是有些疑慮。

直到,齊世子悠悠歎了口氣,道:“今日會這樣匆忙的想讓夫人立即就定下,實是聽聞今日宮宴,東宮親自下了帖子邀約,女郎君一早就去了……”

這回,齊世子話還沒說完,曹夫人就趕忙道:“世子說的是,此事還是現在就要定下來的。”

她慌忙站了起來,手裡捏著帕子,從一早就心神不安。嫣然這孩子嫁去哪裡都成,東宮不成。齊家即便是有問題,那也比東宮好。

齊世子微微一笑,起了身對身後人道:“烏暨,去將三公子的定親信物取來。”

烏暨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些笑容,拱手恭敬應著是就退下了。

隻待小定一過,便是君王也不能強奪人|妻。

東宮已經告一段落,夫人貴女各自找自己相熟的人聚著,夫人們三兩結交著。少女們年紀小都聚在一起玩著飛花令,或是投壺。

角落那頭,一個藤蘿裙衫的年輕夫人僵硬靜坐著,看著橋對側長公主方向發著呆。

旁側,有好友疑惑了喚了她兩聲:“阿毓,阿毓?”

婁毓猛然低下了頭,回過神來,抿唇喝了口茶掩飾笑笑:“無事。”

當日是她將江嚶嚶推下去的,那時候她還記得,那個發髻散落的女子,滿身泥濘的跌坐在泥潭中,像是個惡鬼一般貼著臉的額發濕噠噠的,那漆黑的杏眼裡的陰鬱恨意幾乎如有實質一般,要將她吞噬。

婁毓渾身打了個顫,她當日隻是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一個教訓罷了,卻沒想到會鬨出這樣大

的動靜。

如今她卻當真做了皇子妃,婁毓瞬間覺得,她會想辦法弄死她的。

不行,這怎麼行。

她努力的想著從前江嚶嚶未嫁時的樣子,那低眉順眼的卑賤模樣,然後握緊了手裡溫熱的杯盞。

好半天,她身上總算回暖了起來,勉強端起茶盞小嘬了一口。茶水有些微苦,叫她舌頭都有些麻了,忙又將茶盞放了下來。

旁邊的好友不知情,湊過來和她說笑話,婁毓才終於穩住了心神,朝好友笑了笑。

心裡卻是報複般強迫自己壯膽,惡意的想,當時江嚶嚶那樣狼狽的樣子在場的人可都是瞧見了,她如今就算是在如何錦衣華服高高在上,也該變不了當日的卑賤狼狽模樣。

婁毓身邊圍著五六人,幾人都是好友,之前在閨中的時候是在一處玩的。也或多或少和元雅容都有些交情,尤其是婁毓。但是到底元雅容如今是太子妃了,她們這幾個如今連她身邊也近不得。

“還手帕交呢。”有人輕嗤一聲。

“就是,如今宴散了也就轉身討好長公主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另一個鮮裙女子說著,看了婁毓一眼,突然有些不懷好意道,“阿毓從前和太子妃關係不是最好嗎,咱們便也罷了,阿毓不會如今也是連太子妃也見不到了吧?”

婁毓抿了抿唇,手裡就捏緊了帕子。

一隻手親昵的纏過婁毓胳膊,突然想起了什麼,咯咯笑道:“阿毓和咱們可不一樣,不僅家世出眾,就連如今嫁了人夫婿也是一等一的好。”

“還有江家那個,就算如今做了皇子妃了又如何,在阿毓麵前還不是要害怕的抖三抖?”

“你們說,她會不會現在看到阿毓就想到當日的那一幕?”

“既然都來了,阿毓不如過去打個招呼?”聲音甜膩膩的。

婁毓一瞬毛骨悚然,她僵硬立著,這些話聽在她耳邊就和催她去閻王麵前問安沒什麼區彆。

“好了,你們不要逗阿毓了。”

好在有人幫她說話,婁毓一轉頭就看見了好姐妹站在身側,頓時身子就回暖看些。岑婉歎息一聲攥住她手,看著那幾個人肅著臉道,“你們以為,這件事你們能跑得掉嗎,當日不就是你們在起哄,你們當真以為皇子妃不知道。”

“阿毓放心,皇子妃肯定不會為這點閨中事計較的。”岑婉不動聲色道,“隻要阿毓去道個歉,皇子妃肯定不會怪罪的,咱們剛過來的時候,她還衝咱們笑呢,肯定是不計較了。”

婁毓一僵。

她怎麼會覺得江嚶嚶不會怪罪,方才她們來的時候,那人分明衝她們笑得那樣好看。

就如,就如……

地獄索命修羅一般。

婁毓沒告訴她們,那天後,她被那日泥潭中江嚶嚶那個漆黑怨怒的眼神嚇到噩夢兩日。後來悄悄去江家外看了一眼,才知道江嚶嚶似是投水自儘了,當日府裡的婢女都被換了個遍,甚至於她親眼看見有屍體被拉了出來。

要去的,要去的,她心裡清楚

今日若是不把事情解決了,她便要一直這樣提心吊膽著。

東宮景色甚是不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一片極大的湖泊。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水榭廊橋都無一不是精心雕琢。

江嚶嚶將事情解決了,心裡稍稍鬆快了些,書裡麵男女主就是清如朗月的人,和反派形成鮮明對比,那些卑鄙陰私的手段她是不擔心李恒和元雅容會用的。

但是還是不能完全放鬆,畢竟曹嫣然還未定親。等今日出了宮去,曹家應該會很快給曹嫣然定親。

身側李環還沒走,倒是一直讓元雅容陪在自己身側。江嚶嚶放心了,和李環說了聲就帶著扶姞一道,往曹嫣然剛離開的放向趕了過去。

卻沒走幾步路,就聽得一聲十分巨響的噗通聲,宮婢驚聲呼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江嚶嚶眉心一跳,抬眸望了過去,就見水邊圍著一群人,而湖中撲騰的人飄起來的衣裳,赫然就正是曹嫣然今日穿的那一抹煙紫色。

水邊宮婢都不會水,內侍也都不在。江嚶嚶來不及想是誰乾的,提著裙袂就飛奔了過去。

但是,來不及了,有人已經跳下了水。

看那一抹熟悉的月白色,是太子李恒。

江嚶嚶臉色冷然了下來,抬眸看著方才曹嫣然掉下來的地方。是臨江閣,上邊人影綽綽,但是在三層欄杆處卻赫然斷裂了開。

扶姞追了上來,就看到人群都圍到湖邊去了,皇子妃卻提著裙子步子越開越快,竟是徑自上了閣樓。

之前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書裡從來沒有這樣的事!

江嚶嚶抿著唇,提著裙子腳步飛快的便上了閣樓,因為欄杆斷裂,原本在這裡的貴女宮婢都趕緊走了。

扶姞眼睜睜看著皇子妃就這樣上了剛剛斷裂的危樓,幾乎是心驚膽顫,誰知道這樓會不會再斷裂一次。

她不敢冒然去欄杆邊,站在門邊扶著廊柱,腿都在發軟道:“皇子妃快回來,危險。”

皇子妃若是掉下去,扶姞毫不懷疑,殿下會不會杖斃了自己。

江嚶嚶卻根本沒過耳一般,徑自走到了斷口處。

臨江閣很美,從這裡往下去景色格外怡人,俯瞰便是大片綠色的湖泊,閣樓前種著的柳樹枝繁葉茂,幾乎長到這第三層樓閣一樣高了。

湖邊向來風很大,江嚶嚶走過去的時候,鵝黃的裙擺就被風吹了起來。她凝了眉,額前碎發風中浮動。

視線落在了欄杆的斷口處,層次不齊,這樣厚實的欄杆靠著人力給它掰斷幾乎不可能,況且誰也預料不到,曹嫣然就會靠在這裡。

她蹲在三層樓閣的斷層處,抬手輕輕撫摸了過去,唇邊笑意漸冷。

斷口處,被蟻蟲啃噬了。

是“規則”,又是“規則”!

曹嫣然終於被救了上來,太子妃慌忙帶著人圍了上去,招呼宮女將薄衾拿來,將人整個裹住。

李恒看著人漸漸褪去,終於若有所感的抬起頭來,就看到三層樓處有一抹鵝黃的衣裙一閃而過。

呼吸頓時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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