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心啊,咯噔咯噔的跳著。那張嘴,卻十分聰明的什麼也不敢說。
被這樣一折騰,江嚶嚶的困倦之意倒是少了很多。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往床沿邊挪了一挪,兩隻腿便高高的懸在了床邊上。
柔軟的藕紗褲腿被往上卷了一點,一下子就露出來那截白皙的小腿,玉足輕輕的踩在了床踏上擱置的木屐上。
青蕪立刻很識時務的上前跪坐在軟榻邊,拿了羅襪來,動作十分利索地給主子套上了。
這一幕幕瞧的春嬤嬤著實心梗,在主子出嫁之前,她是從來也沒想過,主子成了皇子府的主母之後,還能這樣秉持著這樣驕奢淫逸的作風。
偏生生的,殿下還將其縱著。
等江嚶嚶穿戴收拾好,用過早膳之後,時間已然不早了。
江嚶嚶著著藕荷色襦裙,腰間粉色的珍珠鏈子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少女斜斜的靠在了美人榻上,臂彎間,煙白色的披帛柔順的垂到了腳麵。
她卻毫不在意,胳膊撐著軟塌邊的引枕上,手裡卻是摩挲著一塊令牌。
這可是能調動壞東西手下人手的玉牌啊,她杏眼愉悅的眯了起來。
之前便想著,李燃要在禁苑暗伏太子行刺之事要如何處置,這回要阻止的話就方便多了。
但是現在還不急,距離行刺時候還有兩個多月。
壞東西當真是手段狠辣得緊,心性也
絕非一般尋常人。為了那個位置,每次對上李恒,他都是狠絕無比的下著死手。
到是李恒,被逼得步步緊退,想著各種方法以求穩固自己儲君之位,卻一次又一次的不肯聽從謀士意見,徹底誅殺李燃。
扶姞匆匆從外麵進來了,看這些在軟榻上的皇子妃,心裡雖有咬牙切齒的不滿,但是還是恭敬的行禮道:“皇子妃吩咐,都準備好了。”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青色紗裙的婢女,恭敬的垂著手,兩人手裡各提著一個檀木食盒。
江嚶嚶坐起身來,慢悠悠的才起了身子,抬臂撫了撫身上有些皺褶的衣裙。
寧貴妃平素沒有什麼彆的喜好,也就喜歡養養花兒,做做吃食點心之類的吃的。
江嚶嚶還記得在文裡,寧貴妃在入宮前就是無憂無慮,喜歡吃街市上那些稀奇古怪點心的閨閣女子。
而自從入了宮門之後,宮外的那些東西便再也嘗不到了。
扶姞很想勸告皇子妃一番,怎麼能將這樣的東西帶入宮中給娘娘。但是她如今長了記性了,貴妃娘娘就算再怎麼好也比不得自己小命要緊。
朱紅的宮牆高聳入雲層之中,長長的宮道又窄又逼仄。一直到了內宮之中,才得柳暗花明。
含露殿宮牆葳蕤,牆角一排的榕樹還依舊,枝葉繁茂,是被人精心養護起來的,在這一片蕭條中倒是顯得綠意盎然。
這些天天氣已然轉涼了,但是寧貴妃卻還穿著單薄的天青色宮裝,靜靜的靠在美人塌上,那雙漂亮的眸子含著笑,就溫和的看著江嚶嚶。
旁邊的宮女侍奉的各色金貴的水果。
兩人麵前擺著一張棋盤,上麵零星的散落著黑白二子。倒不是什麼高端的棋局,隻是最普通的五子棋。
說起來寧貴妃在閨中之時,便是對弈的一把好手,整個府邸上下誰也下不過她,到了宮裡後,她除了陛下倒是就不曾於誰手談過了,如今也不過是哄著嚶嚶玩玩兒。
江嚶嚶坐在軟塌對側,托著腮看著寧貴妃手裡拿著帕子說著話,說到好笑處,掩著唇小聲的咳嗽著。
寧貴妃長著一張十分讓人動容的麵容,黛眉墨染,長睫如鴉羽。她發髻間簪著一直青鸞吐珠簪,掩唇輕咳的時候,眉眼也是帶著笑的,那簪子微晃了晃。
莫要怪道陛下盛寵,這樣的美人便
是郎心似鐵也要被軟化了。有這樣的母親,莫要怪李燃生得這樣好看,光那一個眉眼都帶著瀲灩的味道。
在文裡,寧貴妃這樣病弱的美態卻被說成了是白蓮模樣,那這麼好看的白蓮可便宜死皇帝了。
江嚶嚶卻無人賞什麼美人了,她放下手裡捏著鮮花餅,忙蹙眉關心道:“母妃怎麼又病了,可曾用過藥?”
寧貴妃也隻是莞爾扯了扯唇角,笑著道:“不妨事,已經是老毛病了。”
身後跟著的大宮女心疼至極,道:“娘娘這幾日咳急又嚴重了,奴婢去將陳太醫請來,再給您換一個藥方子吧?”
寧貴妃抬了
抬手,按了按額角,沒好氣道:“不必那麼麻煩,如今隻是入了秋有幾分難受罷了,過幾日便好了。”
江嚶嚶透過花梨木窗戶看到外麵的院子中,最中心的那一棵巨大榕樹,參天蔽日。十分的葳蕤。
樹下有一隻肥碩的狸貓,正一搖一晃的,翹著尾巴圍著那參天古樹繞著圈子,身上的肉都快堆成褶子了。
“母妃是怎麼養的貓,嚶嚶怎麼瞧著,又比上一次見到的肥了一圈?”
“它四處晃悠,到誰那裡都得均上兩口吃的,胖些也是難免。”寧貴妃端起了茶盞,語調悠悠。
江嚶嚶並沒有坐一會兒,很快就有婢女,匆匆的提著裙擺趕了進來,麵含著喜色的稟告道:“娘娘,陛下到了。”
寧貴妃就擱下了手中的杯盞,江嚶嚶清晰的瞧見到,她眼底的淡漠。
她扯了扯唇角,向江嚶嚶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道:“嚶嚶先回去吧,改日有空了便多進宮來陪陪母妃。”
江嚶嚶自是無所不應的,但是在走之前,她還是像寧貴妃又甜又乖巧的道:“即便是咳疾也不宜拖著,下回嚶嚶過來給母妃帶些蜜餞,免得母妃怕苦。”
寧貴妃看著她,倒是微怔了下,下一課莞爾的翹起唇角應了是。
宮苑之中,種了許多葳蕤的梧桐,莊靜而肅穆,陰翳遮蓋了層層宮階。
等出去的時候,江嚶嚶還是無可避免的,碰上了迎麵而來的帝王。
陛下今年不到耳順,鬢邊也隻摻雜著縷縷銀絲,但是那雙漆黑的眼睛如鷹隼一樣,當真是銳利的緊。
身後宮女太監擁簇著,就到了含露宮門口。
怎麼看這也是一個英明的帝王。
這一身帝王威嚴是從前在戰場幾年,朝堂上十幾年浸染出來的。若是尋常女子這樣私下裡遇見了,定是要畏懼三分,低著頭打著顫的避讓。
但是江嚶嚶不是尋常人,她也無意惹起這位帝王的注意,隻是十分順從的退讓,然後輕飄飄的抬臂行禮。不是大禮,隻是尋常的小輩禮,和李燃的禮節一模一樣。
即便是扶姞也佩服,即便是有時候皇子妃膽大妄為了些,但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失去這身自骨子裡帶著的嬌氣和矜貴。
皇帝也隻是投過來一縷淡漠的視線,就跨步進了含露宮中。
他對這個給李燃隨意賜下的皇子妃並沒有多看得上,不過隻是為了打壓次子氣焰,讓其安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