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嚶嚶動了動身子,覺得身上裹著大氅有些燥熱了,她想把手伸出來摸一摸他的臉,這壞東西長得真好看,睫毛長的如同鴉羽一般。
然後整個人變天旋地轉的翻了過來,李燃抬手將她的大氅解了下來,江嚶嚶頓時渾身一冷,漆黑杏眸瞪他,不滿的撇了撇嘴,剛想要說什麼,然後整個人便被拉進了被子裡。
被窩裡果然好暖,這人像個火爐一樣,江嚶嚶手肘撐著床榻,剛想調整身子翻過來,但是眼前卻是落下了一片陰影。
細細密密的吻帶著清冽的冷香就落了下來,從眉心輾轉往下,眼角到腮邊。
有些試探的意味,就像隻要江嚶嚶表露出一絲困意,他便會收手,然後攬著她一起入睡一般。
但是這會兒江嚶嚶確實是清醒過來了,她睜著杏眸,整個人都頓住了,隻覺得他每落下一吻的地方冰涼過後都隻剩下了熾熱和顫栗。
他身上是真的熱,江嚶嚶環住了他的脖頸,心中也有些意動。然而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在被他扯開衣帶前,下一步勾開了他的衣領,然後好看的杏眸一眯,白皙緊實的胸膛映入眼中,然而左側肩胛上卻是有一抹紅痕映入眼簾。
這隻是冰山一角,衣裳遮蓋之下,左胸的傷應該更嚴重。
“夫君,這傷是怎麼回事?”她一語打斷了旖旎。
江嚶嚶利落的很,立馬抬手扯開了他的衣裳,李燃頓了一下,攥住了她的手,好聲道:“無妨,隻是小傷而已,上了藥,過兩日就好了。”
左胸正靠近心臟,怎麼可能算是小傷?
江嚶嚶知道他去一趟北地不容易,卻不知竟還有這樣的凶險。
李燃知道她看到傷定會害怕的,並沒有想在她眼前解衣裳,抬臂將她圈在懷裡。漆眸落在她麵容上,原本的暗色也消散了些,頓了頓道:“嚶嚶,無妨的。”
他早就習慣如此了,有多少想要李恒死的人,就有更多想要他死的人。這次的事還好,這樣的傷也是在他算計的一環,雖是被傷到了但是也成功收攬了人心。
見嚶嚶眉心仍舊擰著,李燃好聲解釋道:“隻是看著嚴重,實則隻是劃破了一層皮肉罷了。”
他自己要受的傷,自然是控製的好好的。當時看著卻是是有些嚴重,其實卻是好的比較快的。
江嚶嚶半信將疑,但是這人又捂得死死的不讓她看。此刻太晚了,也不好再叫太醫過來。她略微思忖了一番,準備等明日從宗廟回來,再讓府醫過來給這人看看。
*
經過這傷,江嚶嚶也沒有旁的心思了,她抱著李燃的腰,腦袋如往常一樣枕在他胸膛前,滿意的閉上眼。
床幔外的燈燭還未熄滅,江嚶嚶想了想,還是想起了書裡對去宗廟祭祀的那些描寫,那是冬日誒,他站在外麵一定是極冷。
命婦後妃都是和皇後在一處,也不和他在一起,到時候宗廟前是什麼樣子江嚶嚶是看不到的。
江嚶嚶抱著他,輕唔一聲道:“其實
宗廟之中也沒有什麼意思,鬼氣森嚴的,站在外麵看看也挺好的。”
這話委實大逆不道,若是尋常時候,李燃定是要黑著臉讓她莫要胡言。但是因其話中意,卻暗有所指。
李燃一頓,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卻見嚶嚶麵色如常,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什麼。他平心靜氣,輕輕嗯了一聲,便沒有放在心上了,隻是提醒:“宗廟之事不可胡言,這樣的話,嚶嚶以後莫要再說。”
隔牆有耳,嚶嚶這樣口無遮攔,以後難免要釀下大禍。
江嚶嚶不說話了,隻是閉著眼睛,當做什麼也沒說一樣。
李燃想到每年祭祀之事,眸色晦暗了下來,指節無意識梳理著嚶嚶的青絲,他自是不會讓李恒一直這樣安穩的。
***
次日風雪消弭,天不亮的時候外間就開始有仆婢活動的聲音了。因為要去宗廟祭祀,所以得著正裝,如太子妃及其一眾命婦得著相應品階的翟衣,盛裝之下,光發髻就要梳很久。
江嚶嚶撐著腦袋坐在妝台前,看著窗外還朦朧的天色,身後扶姞和春嬤嬤站在一處正梳著發。她撐著下頜,縱然已經清醒了,但是還是有些怨念的。
皇子妃的規製,光頭冠就有好幾斤了。
春嬤嬤手裡端著檀木拖上還放置著雲紋邊釵和瑪瑙鬢梳,看到主子隨意撥弄著妝匣中的首飾,壓根沒將這次去宗廟的事情放在心上,頓時心裡就唉聲歎氣:“今日祭祀之事至關重要,皇子妃切莫不當回事。”
然後,江嚶嚶就聽著她在耳邊嘮叨,所謂祭祀之事到底如何重要。
春嬤嬤念叨了兩日了,按照她的說法,得是祭祀宗廟知後才算是正是坐穩了皇子妃的位置。就如同尋常世家的主母宗婦,在此事上也是極為慎重的,若是連祭祀宗祠都不得去的話,便也稱不上是主母了。
扶姞板著臉給皇子妃梳著發,她實在是納罕,這作精是怎麼能容忍身邊有這樣一個碎嘴嬤嬤。
實事上,她有瞧見過皇子妃偶爾會煩春嬤嬤,然後將人打發走,但是並不會就此將人從身邊調走,倒是有時候還會特意將人叫到身邊聽著人念叨。
這作精的喜好,果然不是尋常人能猜到的。
春嬤嬤還在說著,扶姞看著鏡中聽的津津有味的皇子妃,充分懷疑皇子妃是將人當然說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