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手上的銀盤裡都放著酒壺,像是要送到大殿去的。
江嚶嚶正經過的時候,視線就下意識的落在了這兩人身上,和旁的宮女衣裳不一樣,這兩人的衣服樣式明顯是東宮的。
也就是江嚶嚶多注意了一眼,她慢悠悠走過去的時候,身邊的宮女都短促的行了一個禮,然後匆匆忙碌著。
這兩個宮女也在其中,江嚶嚶走過的時候,視線放在前麵燈火燦爛的地方,刻意沒去看這兩人,但是餘光處卻是有瞧見的。
事情發生的一瞬間,江嚶嚶步子都放緩了下來,下意識的往旁邊退了兩步。
領路的那個含露宮宮女。趕緊擋在了皇子妃的身前,銀盤酒器嘩啦一聲撒在了地上,很快濃烈的酒香蔓延出來,酒水灑了一地。
那個身形消瘦的宮女臉色慘白的,匍匐在了地上,胳膊都撐在了灑落一地的酒水之中。這是冬日,很快酒水就將衣袖打濕,那原本清碧色的衣袖瞬間變得臟兮兮的,潮濕的緊,風一吹過,便是徹骨的寒冷。
但是那宮女顧不得什麼,趕緊跪好嚇得掉著眼淚求貴人饒命。
江嚶嚶又不是皇宮的主人,也沒有處置宮女的權利,她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身上溫暖的狐裘,看著周圍聚過來的視線,微微挑了挑眉梢。
視線確實越過了地上跪著的那一個,放到了原本和這個宮女在一起的那個粉麵桃腮的宮女身上。
兩人分明都是東宮的,但是這一個卻沒有絲毫的因為同伴衝撞了貴人而感到害怕擔心,隻
是端著手中的銀盤縮色的身體,躬著腰站在了後麵宮女群中。
江嚶嚶悠悠地挑了挑眉梢,這宮裡麵還真是熱鬨。
她方才親眼瞧見是這個躲在宮女中間的宮女,推了眼前這個跪在地上的宮女。
“地上涼,起來吧。”江嚶嚶十分和善的看著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宮女,甚至微微抬手想要扶起她。
當然,江嚶嚶隻是做做樣子,那宮女也不敢真的搭皇子妃的手,趕緊連滾帶爬的帶著哭腔的謝恩,撐著地上爬了起來。
廊下的燈火還是很燦爛的,照在這個宮女的臉上,白皙的麵容帶著粼粼的淚光,宛若梨花帶雨一般,十分的好看。
她真的是害怕極了,縮瑟的身體站在一邊,身子都在這寒風中輕顫了起來。像一隻長在懸崖山巔,在風中搖曳的一株小白花。
“你叫什麼名字?”江嚶嚶笑著問她。
能在自己麵前被自己同宮的宮女陷害,大概率在書中,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她方才一直注意著兩人,後退的及時,也沒有背著酒水潑到,所以這會兒心情還是不錯的,倒是有閒心去管這兩人的事情。
那纖弱宮女趕緊行禮,輕聲細語道:“奴婢阿芙,是東宮當差的宮女。”
阿芙啊,這名字看似很簡單,但是卻好記的很,在原書裡是出現過無數次的。
太子李恒在外談及其他後妃的時候,永遠是稱呼其姓氏加上位份,能在他口中出現的,隻有兩個名字。
一個是“雅容”,一個是“阿芙”。
江嚶嚶將這兩個字在舌尖上轉了一圈,又笑問:“可是芙蓉的芙?”
宮女阿芙想不到皇子妃竟然會問的這樣仔細,忙不跌是的點頭。
江嚶嚶立刻了然,東宮阿芙啊,除了那位鄭表妹,怕是也沒有旁人敢叫這個名字了。
因為那位鄭表妹的身份,李恒一開始並不敢公開,隻是將其安排進了東宮做了一個宮女。接著沒過多久,便讓其做了女官,侍奉在了處理政務的延祚宮。
這位阿芙,長的確實是極美的。和元雅容那樣大方端莊有支撐力的不同,她長得就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十分惹人憐愛。
江嚶嚶看了一眼躲在那群宮女中的那個推人的東宮婢女,隻見她低著腦袋,看不清神色。她十分好心的輕唔一聲,對鄭阿芙和善道:“天寒地凍,你還是快去換身衣裳吧,莫要著涼了。”
見皇子妃良善,不予追究,鄭阿芙有些慘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笑容,她身上還滿身狼狽,哆嗦著道:“奴婢多謝皇子妃!”
鄭阿芙收起手邊的銀器就要告退,就驀然聽皇子妃點了同伴的名字,悠悠道:“那位可也是東宮伺候的?本妃瞧著你們是一起的,怎的連出來扶一把都不敢?”
那被點名的宮女終於唇色慘白從人裙裡走了出來,有些怨恨的眼神看向了狼狽站在一邊的鄭阿芙,然後一邊哆嗦著恭敬的向皇子妃行禮。
皇子妃突然點出自己,祿又十分心虛,手心裡也都是汗。此刻的她恨不得能將鄭阿芙剝皮拆骨,都是這個賤人,方才竟敢說今夜要與太子殿下一起放河燈,她才想給這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的賤婢一個教訓的。
她躬身站在皇子妃身前,十分害怕皇子妃方才是瞧出來什麼。二皇子妃素來在東宮風評就不太好,她才想將這賤人推倒去衝撞貴人的。
本來二皇子妃這樣心思不正的險惡之人,正好落得一身狼狽,也不算冤枉。
就在她還在心中忐忑揣測的z,江嚶嚶卻隻是問了她的名字,便揮手讓她退下了。
江嚶嚶覺得這兩人真的有趣的很,這個祿又雖說是被人當了槍使,但是誰讓這人使壞使到了自己的頭上,當然還是要管的。
當然還不至於她自己管,這樣的小事,還是讓元雅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