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江嚶嚶卻不是在想這個,她眉眼沉沉,在思索著後續劇情。
如今的每一步劇情,就算被她各種手段乾涉,最後還是避無可避的走上原定的那條道路。
文裡有個極其重要的轉折點,便是李燃構陷元文石,重創元家,並且將元文石手底下的部下儘數拿下,接觸鐵器的那一批人被儘數處死。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太子從來不會主動對李燃出手。即便是李燃派人行刺於他,他也始終顧及著,不敢做出戕殺親弟的事。
但是直到城外礦山下一尺寬的河中,被鮮血浸染,泛起了鐵鏽色。方圓數十裡皆能聞到濃厚刺鼻的血腥味,那些都是元文石手下臣工的性命,這些人什麼都沒有做,卻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這讓李恒意識到,一味的忍讓是不可行的,若是不除掉李燃,這場爭奪中還會牽扯進更多無辜之人的性命。
江嚶嚶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襟,還好如今是禁足,那件事情未必會由李燃親手去做,這些罪孽也不必都算在他頭上。
若是江嚶嚶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會兒,定然是沒有什麼顧慮,直接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的根本便是了。
但是如今,她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將反派在這場屬於主角的鬨劇中保下了。
至於為何會這樣想,她卻是沒深思過,隻知道這是對自己所有物的把控。
聽著李燃的低喃,江嚶嚶敷衍的應著聲,李
燃胸膛結實,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淡淡青草香混雜著沉澱悠遠的檀香味,比任何一個安神香都要好聞。
她悠悠的打了個哈欠,很快便一頭栽入漫長的黑暗裡。
曹欒適時的出現在了身側,聲音恭敬不平不緩:“稟殿下,鄒臨如今已在外候著。”
李燃卻是沉著眉眼,並未著急,白皙修長的指節,慢條斯理的將嚶嚶的青絲輕輕梳理好,然後整個人打橫抱起來,大步向內房走去。
嚶嚶睡著之時便宛如換了一個人般,沒了那層跋扈張揚,整個人便顯得很乖巧。藕臂擁著他的腰不放,宛如嬌嗔的八爪魚一般。
白皙柔嫩的指節,還勾著他腰間的玉穗。
像是早有預謀一般,江嚶嚶的身上還穿著鵝黃的綢緞寢衣,外邊披著一個有些厚的外袍,但是李燃身上穿的卻是玄色暗金麒麟紋長袍,腰間整齊的束著玉帶。
扶姞從外進來的時候,就瞧見殿下正垂眸抬手仔細的將皇子妃被衾掖好,起了身見到扶姞進來,沉聲吩咐了聲:“照看好皇子妃。”
她剛拂身恭敬應是,就見殿下已經大步離開了,身上漆黑的玄袍帶氣一陣風來。
角落的麒麟香爐中放著的香裡加了些旁的東西,可以讓人好好的睡一陣,對人也不會有什麼損傷。
窗外還下著雨,透過窗戶可以瞧見遠處的蒼穹呈現一片濃鬱的灰色。
鄒臨早已在書房恭候殿下多時了,見殿下過來,忙匆匆便恭敬地迎了上去,聲音微沉,卻難言喜悅:“殿下,事情已成!”
他進來一趟不容易,身上換的是府中下人穿的衣裳。
李燃眼底一片漆黑,聲音清磁不矜不伐:“烏暨幾人如何?”
那一襲玄色的寬袍墨色濃鬱,幾乎和窗外暗沉的天色渾然一體。
鄒臨沉聲:“消息已經傳到,有幾個意圖背叛的,已經全部清理。”
當日伏擊太子的並非隻有李燃的人,楊家自然也是派了人出去的,就比如以左將軍為首的北衙軍的人。
這些人雖服從於李燃,卻有一部分還是仍聽令於楊家的。這些人的凝聚力偏散了些,在極度危機的情況下難免就會有背叛的。
李燃向來是容不得背叛的,自然在人先一步招供之前先將人解決掉。
他頎長身影的立在窗邊,白皙修長的指節隻有節奏的輕輕叩擊著窗台。
一下、兩下。
很快,前院便傳來了動靜。在府邸圍困了這些日子的禁軍,全部撤退了。
曹欒公公步履匆匆的領著身後的一個紫金色衣裳太監走了進來,態度恭敬之至。
“陛下口諭,宣二皇子進宮麵聖。”
從進來為止,宣紙太監視線便掃過書房內側,他心底是有些不滿的。他是陛下身邊的親信,二皇子即便是皇子,也斷然沒有不來相迎的道理。
然而曹欒這一路上恭聲的問候,還有塞過來的銀票倒是讓他心底舒適了些,然而一進書房便瞧見這滿地的紙張。
他皺眉撿起來看了一眼,卻全然都是祈福的道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