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柷唇色蒼白,見元雅容有元夫人陪同在側,婢女也都圍了過來,加上有孟溫禮的人護送,便知道她暫時應該無甚大礙,心下野稍稍放鬆了一些,抬手捂住了自己,還在往下滲著血的胳膊。
孟溫禮並不屬於任何黨羽,他為人忠直,不會扭曲事實,妄圖加害於誰。
“究竟發生了何事,還請謝郎君告知本官。”孟溫禮客氣地拱了拱手。
謝修柷長睫微掩了掩,他還未曾說話,謝夫人便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捏著帕子將方才皇子妃是如何咄咄逼人,不顧太子妃的安慰,欺辱謝修柷的場麵娓娓道來。
她此刻也清醒了幾分,謝修柷是什麼樣子她心裡清楚,那是斷然不可能做出與妃嬪私通之事的。便是他再喜歡元雅容那個女人,也絕不可能將家族生死置之度外,做出這樣的事來。
饒是孟溫禮見多識廣,此刻也有些懷疑耳朵,身後那些士卒都已經信了大半,露出目瞪口呆之色。
謝修柷並不想多說,隻想趕緊處理好此事,然後離開。
孟溫禮讓人去請了大夫,然後一邊恭敬的向他拱了拱手,道:“此事,事關重大,本官還是要稟告於陛下知曉,還請謝郎君與本官一同入宮,將此事說清楚。”
不然即便是知道這其中有誤會,此事二殿下和皇子妃一同在場,若是就這般不了了之,二皇子府的人也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
謝修柷自是理解的,微微頷首,道了謝。
然後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冷色,便對孟溫禮說了方才刺殺之事,末了抬手客氣道:
“此事還請孟府尹費心。”
京中治安之事,有孟溫禮和巡城衛的責任,謝修柷的這番話,孟溫禮自然是當不起的,十分客氣的保證道:“此事事關重大,本官定帶人查清楚。”
一邊的謝夫人一聽到還要入宮,頓時便覺眼前一片黑暗。
孟溫禮對謝夫人拱了拱手,好聲道:“謝夫人早些回去吧,相信此事,陛下定有聖斷。”
***
元雅容回來之後掀起了好一陣動靜,原本跟在元夫人身邊的婢女,野全都留在了東宮伺候。
李恒瞧見這陣仗便知道事情不好了,如今他被困在東宮之中,無法向外傳達訊息,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當知道元雅容昏過去之時,差點有些站立不穩,身邊的蘇泰忙將人扶住,一邊驚呼快船太醫。
李恒身體不好,是自幼娘胎裡帶的毒導致的體弱之症,蘇泰一直都時時刻刻注意著的。
東宮還留了備用的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給太子妃診治,然後長舒了一口氣,恭敬的對太子道:“太子妃隻是手臂上受了傷,又受了些許驚嚇,動了些許胎氣,好在腹中胎兒並無大礙,喝一些安神定氣的湯藥,很快便可以醒來。”
青色的帷幔落下,床上的女子胳膊處的紅色有些猙獰,上麵纏著亂七八糟的布料。
李恒眼尖的認了出來,那截衣料是男子的樣式,還有些許的眼熟。但是如今這樣關頭,確實沒空細究這個,他沒讓太醫動手,坐在床前邊親自將那截布給拆開了,露出了被劃開的衣料,還有衣服下顯得有些猙獰的傷口。
“這是什麼傷口?”他深吸了口氣,隻覺得眼前發緊,心上像壓著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元雅容出宮之勢,他是知曉的,亦是被他允許的。
那幾日雅容在宮中,隻覺得胸悶氣短,屢屢難以咽下飯菜,身形也一日比一日消瘦。
加上之前有前科之鑒,宮中有人想要謀害雅容和她腹中的孩子,恰好元家的人進宮來,意欲帶太子妃出宮休息幾日。
原本若是太子沒有被禁足宮中,這樣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
元夫人送了信進來,道城南的觀中,道長有言,太子妃應當歸家些時日,否則會有大禍。
本來宮中就危險,李恒當即便允了,倒是元雅容離宮之前還不忘記道,要幫殿下帶信出去。
李恒沒同意,原本私自出宮被發現了也算不得天大的事,若是傳信之事被發現,怕是即便有孩子在,也保不住雅容。
但是元雅容還是堅持,將口信背了下來,帶了出去。
太醫恭敬得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所受之傷,疑似箭傷,是隻有一種六角棱鉤的箭才能擦出來這樣的傷痕。”
這樣的箭射出去之後,就會迅速勾住人的衣襟和皮肉,如此毒辣的箭,若非抵禦外敵,尋常軍中根本不會用。
李恒腦中一閃而過一些片段,沉聲吩咐太醫:“全力醫治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