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1 / 2)

那侍衛看著太傅,聲音悲戚:“殿下縱然有過不對的地方,卻從未做過對不起太傅之事,太傅竟當真半分情分也不留嗎?”

明明太傅助益太子良多,又在朝中素來有極高的話語權。殿下若是不顧念舊情,早便在多年前太傅牽扯到巫蠱案中便逼得其遠離廟堂了。但是即便是如今,太傅手捏著殿下把柄,殿下也從未想過要對太傅不利,甚至不惜犯陷自傷。

墨色的車簾後,太傅靜靜閉了閉目。

都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學生,太子從未想過殘害手足之事,但是李燃一直步步緊逼。那一疊疊罪證,便是所謂的從未有對不起他!

一直以來周慎都知皇儲之爭向來都是手足之間你死我活,尤其是楊家勢大,陛下一直想扶持寒門打壓世族。他從一開始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便是滿心喜歡的,所有的用心教導都是真的。

陛下自來多疑,生性淡漠。但是太子不同,被他教導的端方持重,崇尚君子之政,少有受陛下影響。若是日後太子繼位,顧及著手足之情,絕不會對李燃下手,出現兄弟相殺的局麵。

然而,他如此良苦用心,全然不敵李燃圖謀那個位置的野心。這樣幾番出手,這兩人間絕無重修舊好的可能。

即便是太子再過寬仁,日後若為帝王,也絕無可能放任這樣一個滿心惦記皇位狠戾殘忍的手足去封地。

“阿福,駕車。”太傅沉聲道。

侍衛阻攔不得,隻能看著車駕往宮門方向而去。眼下宮門已經落鎖,若非萬分緊急之事,絕不得進宮。如今太傅竟連一夜也等不得,甚至於殿下遇刺最後一麵也不肯見,瞧著已經是鐵了心要站在太子一方。

而殿下……也確實算準了,即便知道,人心如此涼薄,殿下也依舊沒有想對太傅不利。

一時間,侍衛整個人都悲戚憤怒起來,替自家殿下感到不平。

周慎還是沒能進得了宮,在到宮門的時候,便被攔了下來。守門將領道,今夜刺客流竄,若非頭等大事,不得進宮。

李燃向來都做對他最不利的打算,尤其在人心這一塊,他心中最是清楚,太傅隻會保太子。

漆黑夜幕陰雨密布,看不見半顆星。夜風驟起,拍打著窗外梧桐。

寢房內隻留了一盞立燈,昏暗微弱的光籠罩著帳幔,燈影搖曳。

原本危在旦夕的人披著外衣靠在床榻上,垂下的帳幔隻能瞧見個隱約的輪廓。

曹欒垂首恭敬道:“已經安排妥當。”

之前殿下大婚的時候,李恒陣營中有人便想行刺殿下,於是派出了埋伏已久的樊林行刺,但是樊林隻是被丟出去的一顆棄子而已。如今這些時日過去,殿下早已經將東宮謀臣大致陣營規劃清楚,也清楚的知道是何人主張行刺。

從大婚那次殿下便知道,以身犯陷自傷誣陷,對於想要動搖太子東宮地位來說,根本毫無用處。就算是那一次,即便是證據確鑿,陛下也並未讓行刺的事與太子掛上鉤,免得汙及

太子名譽。

所以這一次,殿下根本不是為了陷害太子。

寢房內一時間十分靜謐,甚至能清晰的聽見窗外疾風細雨,拍打窗欞。

李燃微微垂眸,鴉羽般長睫投下一片暗色的陰翳,他屈指在被衾上極輕緩的敲了敲,聲音壓得低緩:“退下吧。”

曹欒恭敬告退,隻餘下滿室寂靜。

昏暗的燈燭光芒依舊微弱的跳動著,身邊少女睡得沉沉絲毫未收到驚擾一般,手裡還攥著一截他褻衣角。不知夢見了什麼,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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