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了,不管是今日換湯藥之事,還是太子羅列的罪名,都未有實質的證據,不管是現在拷問陳太醫還是等明日太傅的書信到來,都是要等到明天了。
他在沉默中思量著,到底要如何處置李燃。
在半晌的寂靜之後,皇帝終於揮了揮手,讓人將陳太醫帶下去審問。
皇帝抬頭看向李燃,心中已經十分確信那些事情就是這個兒子所為,但是寧貴妃還在,朝中以楊家為首的李燃黨與眾多,若無實證,必定要打草驚蛇。
東宮裴建這時候站了出來,他看了一眼皇後的方向,知道按照皇後這樣無理的鬨,皇帝也不能拿李燃如何的,反而還會厭煩此事。
他趕緊上前道:“左右不過明日太傅的書信便該到了,太傅乃是陛下親自為太子選出來的老師,品性上自然是信得過的,斷然不可能做出汙蔑學生之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見皇帝頷首,裴建又接著道:“若陛下同意,還請陛下將二殿下夫婦暫留宮中一夜,等明日太傅的書信到了,便能論罪行處了。”
“兒臣留宿宮中,怕是與理不合吧?”李燃抬眸看向了裴建,聲音平緩低磁道,“裴大人怎會想出如此方法?又為何一定要讓我與嚶嚶留宿宮中?”
宮裡自然是不能留的,他要爭取的便是這個時間差。在那所謂的證據還沒到之前,先離開京中。
“陛下今日本就是請二殿下與皇子妃來為太子殿下祈福的,留宿宮中又有何不可?”裴建聲音不急不緩,恭敬的道,“微臣記得太清宮是清修之地,之前太子妃幾度請命去為天下祈福,想來是極為適合二殿下與皇子妃的。”
裴健從來都不敢小看李燃,即便知道明日證據便能到,他今夜也絕不能留給李燃半分時間做準備,一定要將人困在宮中才行。
裴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李燃,輕飄飄的道:“還是說,二殿下與皇子妃不願意為太子殿下祈福?”
李燃還未說話,江嚶嚶便笑著站了出來,隻是那笑意未達眼底顯得十分涼薄,她十分順理成章的道:“太子還未清醒的時候,東宮從屬便想要陷害我夫君,如今太子醒了竟也要陷害我夫君。試問誰又能做到恩將仇報,替自己的仇人去祈福呢,裴大人既然心胸這般開闊,不如換裴大人去太清宮待幾個晚上,替我與我夫君祈福如何?”
裴建未曾料到她講得竟如此坦率戛然而止,一下子話被噎在了原地。
皇後站了起來,裙擺拖在身後,她轉身看向了江嚶嚶,冷笑著道:“太子乃是儲君,二皇子雖為皇嗣,也始終隻是一屆臣子。作為臣子,替君上祈福乃是本分,又豈敢有記恨的權利?”
“太子如今不過隻是儲君,便敢在陛下麵前自稱
君上。皇後娘娘說的極好,太子果真有君王風範!”江嚶嚶向來是什麼都敢說。
“二皇子妃,你當成好大的膽子!”
“臣妾都要被發配去太清宮了,膽子大些又如何?”
響亮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之上,一來一回。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按了按額角。他豈能聽不出將李燃兩人留在太清宮隻是借口,重點根本就不在祈福之上,聒噪的聲音吵得他額頭生痛。
“住口!”
他淡淡的道:“來人,送二殿下與皇子妃去太清宮。”
“父皇此舉,是已經為兒臣定罪了?”李燃抬眸靜靜的看著他。
皇帝不欲再多說,落到眾人眼中卻已然是默認了。
卻就在這時候,殿外有太監匆匆趕了進來,恭敬的道:“陛下,寧貴妃到了。”
“讓她進來。”皇帝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皺,卻是按捺下來,等到瞧見寧貴妃徐徐從殿門處進來,問安行禮,這才免禮道,“貴妃來此做什麼?”
他眸光落在寧貴妃的身上,瞧見他穿的分外單薄,眉心頓時就皺得更深了一些,一邊順其自然的吩咐宮女去拿些衣裳為貴妃娘娘添上。
“此處正熱鬨,陛下將嚶嚶和燃兒扣在此處,臣妾自個兒在殿中呆著倒是悶得緊,便想過來瞧瞧,卻不想如今卻瞧到這一幕。”
寧貴妃搖了搖頭,走上前去牽住了江嚶嚶的手,拍了拍道:“即便太子需要人祈福,讓燃兒去便是了。太清宮寂冷無比,連個像樣的床鋪也沒有,嚶嚶身子多有不適,如何能去得了?”
皇後重新看向了寧貴妃,雙眸微微眯起:“貴妃消息倒是靈通,陛下剛要讓人去清宮,貴妃便趕了過來。”
“皇後娘娘過獎了,臣妾一個人在寒露宮實在寂寞,嚶嚶和然而都在此處,臣妾過來瞧瞧就這樣說不過去嗎?”寧貴妃卻是不緊不慢。
“若是貴妃想留皇子妃留宿寒露宮,朕允了。”皇帝看向了寧貴妃,微微頷首。
江嚶嚶卻是走到了李燃的身側站定,卻是旁若無人般的直接抱住了李燃的胳膊,抬眸看向了皇帝:“陛下若隻是想將夫君留在宮中,又何必定要讓他去太清宮?”
李燃攥住了江嚶嚶的手,安撫的看向她,溫聲道:“無妨,嚶嚶和母妃一同回宮便是。”
除去一個太清宮當真算不得什麼,比那更既能千萬倍的地方他都去過。
如今他被困宮中,太清宮冷清並無什麼耳目,倒是比母妃篩子一般的含露宮要好上很多。
皇帝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有一瞬間禁不住懷疑當時自己賜婚這兩人的意圖。他隻是想將人留在宮中,並不想管這兩人夜間宿在何處,他看了一眼寧貴妃讓其早些去休息,便一甩袖子告辭了。
陛下既然已經離去,原本候在殿中的太醫院眾多太醫以及東宮臣屬紛紛告退。
寧貴妃轉過頭看出了江嚶嚶的意圖,道:“嚶嚶若是對太清宮有所好奇,去看看也無妨,若是覺得太過偏僻,再回來便是。”
江嚶嚶是對太清宮有幾分好奇的,傳說中太清宮到處荒蕪都是野草,甚至傳聞夜間還能聽見有人哭泣。若是叫江嚶嚶一個人去他自然是不樂意的,但是有李燃在,她還是想去看看滿足一番自己的好奇心。
聞言便當即同意了下來,寧貴妃變派了,宮女領著江嚶嚶與李燃一道去看一看。
夜間宮道上,黑暗無比。
宮女在前麵提著燈照亮一方路,江嚶嚶挽著李燃的胳膊走在身後,夜風掃過有些微冷。
李燃抬手替她攏好了披風,接著無奈的道:“太清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回去吧。”
江嚶嚶皺了皺眉頭確是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