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的元雅容也不全是自我安慰。
“嚶嚶。”李燃站在她的身側,還想告訴她漢白玉石階最是寒涼,但是卻被江嚶嚶拉住了衣袂讓他一同坐下。
起初李燃是不願意的,但是江嚶嚶不願意起來,李燃沒轍。
他坐在嚶嚶身側,聲音低磁清澈:“曹欒知道你沒回去,便會讓人去含露宮拿新的被衾來,還那些你平素用得著的。”
江嚶嚶略微思索了下,道:“那他豈不是要將半個含露宮都搬過來?”
她每日得洗浴,各種脂粉,睡前還得有熏香。
“那又如何?”李燃對她平素的需求一清二楚。
皇帝知道了,不得氣死。
但是,江嚶嚶很滿意。
***
二皇子府邸今夜本應空寂得很,然而在前院朱樓僻靜的屋卻亮著燭光。
綽綽人影擁擠的映照在屏風上,為首的正是鄒臨。
他站在原本二殿下的位置前,看著屋中竄動的人影,麵色嚴肅眉心都皺起了起來,眼角的細紋更加深邃。
仔細看,在屋中隱蔽處還坐著兩道人影,是楊源正和其長子楊文述,身後站的是楊家的從屬。
“如今正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這麼些年娘娘對外事不
管不問,不就是為了如今的時候嗎?”
鄒臨道:“陛下不會處置娘娘,但是咱們動作還是要快些。娘娘身子不好,若是為殿下牽神,恐會加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麼些年,寧貴妃一直在宮中起到一個牽製的作用,當陛下第一次因為心軟錯過掐死楊家的大好機會的時候,他們便知道,若寧貴妃不管世事,陛下不會舍得動寧貴妃。
對於一個久在深宮的人來說,身邊有這樣一個幾十載陪伴在側彆無二心的人,是極為難得的。
殿下清楚的知道,如今陛下還在的時候,他未曾坐上那個位置,貴妃還有安然活著,但是若是等李恒坐上那個位置,貴妃一定會死。
所以如今之際,就隻能賭一把。
貴妃這麼多年在深宮不是白待的,隻要她願意,亦能將陛下玩弄鼓掌間。為了防止所料出錯,帝王薄情,陛下對貴妃不利,殿下還在宮裡也留了自己人。
至於楊家,便隻有悄無聲息離京這一條,但是若是所有人都離開必然會叫帝王疑心,所以,還得棄車保帥。
楊家已經選好了留下來的人,隻待今夜時辰一到便宣布家主楊源正病重不治,楊家嫡係子嗣扶柩還鄉。時間緊迫,前麵為了鋪墊楊源正已經“病重”許久了,如今倒也不會惹眼。
鄒臨在看著周圍眾人說,娘娘擔心殿下恐會傷身時候,神色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他想起了那日殿下在無人處於他說的話,那時候殿下就站在枯牆一角,灰白的牆磚有些皸裂,露出裡麵的碎石磚塊,從夾縫中有幾顆枯敗的草叢賣力的鑽出。
殿下著著墨青麒麟長袍,將事情安排妥當後,說起貴妃,他便背過了身去,聲音平淡微靜:“行事快些。”
在鄒臨的心裡,隻要殿下大事能成,沒有什麼不能犧牲的。他可以犧牲,他身後的人也能為此犧牲,犧牲一個寧貴妃又能算得了什麼。
但是即便是陛下不會處置寧貴妃,殿下也不敢貿然如此形事,他一定得保全貴妃無恙。
貴妃身體不好,宮中陳太醫每日都會去含露宮請脈,隔著個七五天便會和殿下說一說貴妃的情況。貴妃不理世事,看似縱容含露宮被彆宮的人安插眼線安插成篩子了,但是卻有很多都是殿下的人,確保貴妃在宮中無恙。
如今這次,殿下卻貿然行此險路,鄒臨知道,是因為皇子妃。
若是太子醒來,便不光要除掉殿下一人了,還有皇子妃。
陛下已經絕無可能廢太子,太子也殺不死,那能做的唯有那一條路。
鄒臨是讚同的,本來他便從來沒想過陛下會廢太子,最穩妥的做法便是行刺太子,太子一死殿下便可以安穩坐上那個位置。
但是如今看來,太子屬實命大,從前刺殺那麼多回,哪怕在最危險的境地,太子也總能在最後關頭轉危為安。就連被皇子妃刺了那麼多刀,也能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安然逃走。
而他們已經徹底暴露在了太子麵前,等到太子將太傅請回來,他們便是更難以自證。
殿下當然不是坐以待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