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筆直的站在接下,手裡攥著那份奏章。
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險些叫皇帝沒聽清,他怎麼能這樣毫無愧疚的概括自己的罪過。
勤政殿的側殿很是寬敞,宮女太監們靜候在一邊。包括幾個東宮的謀臣也都在這裡,皇後已經在側房等了許久了,聽到李燃已經親口認罪,便再也忍不了了,幾乎難以維持皇後的尊榮和優雅。
本來太子傷成這樣,這件事情她是一定要
過問的,這才一直待在側方旁聽。
如今她走了出來,在場的人紛紛行禮,宮女去端來了新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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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你當真好大的膽子!今日能殘害兄長,他日豈不是要放下弑君大罪!”
皇後轉身看向陛下,因為有外人在場他還維持著皇後的體麵和尊榮,她還不知太傅留下丹書之事,語氣悲戚的道:“還請陛下處置李燃,以正效尤。”
“皇後莫要多言,朕自有打算。”
皇後依舊不甘心,她深知李燃是那個賤人的兒子,寧貴妃沒死,陛下定然不敢貿然處置李燃。她換了副沉痛的神色,轉過身看向李燃,聲聲:“太子素來帶你不薄,與你乃是手足血脈,你對兄長動手之前,就沒有半分的觸動和不忍嗎?”
就在這時,帳幔裡終於傳來一些動靜,李恒披著單薄的衣袍緩慢的走了出來。瞧得出他臉色還泛著白,但是站得筆直,眸光看向李燃的時候是漆黑的晶亮。
“曾經你無數次挑釁打壓,到後來意欲質孤於死地,孤今不知你竟是如此的恨孤,竟然已經到了恨不得孤死的地步。”
裴建也冒死站了出來,他被太傅丹書一事打得猝不及防,然而如今正是關鍵時候,今日若不能至李燃於死地,隻怕來日就沒有機會了。
“二皇子分明無任何悔意,太傅年邁,識人不清。若今日放過二皇子,太子殿下的公道又該去何處討要?周太醫可以證明。太子殿下這一次差點就醒不過來了,若是不處之二皇子,何以告慰人心?”
周慎留下來的這份奏章,隻有陛下和李燃看過。但是大家基本都已經知道最關鍵的信息,太傅欲用先帝的丹書保李燃一命。
“臣妾愧對於陛下,身居後位,卻連皇子也沒有教導好。”皇後惺惺作態的請罪。
也許是已經預料接下來的事情走向,李燃並未再偽裝什麼,他在大殿中站得筆直,靜默的看著周圍的人,他並沒有獲罪的惶恐,而是隻有堅冰一樣的冷漠。
若是江嚶嚶現在這裡一定熟悉得緊,這才是書裡大反派該有的樣子。
冷漠,狠戾。
皇帝看著他,眼底是混雜的情緒。太傅的這封奏章就像一個塞子,將他的怒火儘數堵在了腹腔之中,也沒留一個出氣的孔,他深吸了口氣:“李燃,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朕自認為這些年來,對你儘心儘力的教養,從未有過偏頗,你竟不惜一切代價,對兄長下這般死守!”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響徹大殿,冰涼清澈又低沉的聲音。
“情分?從前皇後打壓我們母子的時候,可有念及半分情分?”
“當年我母親懷著孩兒的時候,娘娘要她寒冰臘月跪在梅林之中,為陛下祈福。”李燃站在台上傲視著她,眉眼間門儘是冷意戾氣,“娘娘竟叫她生生跪了一夜,不僅沒了孩兒,身體也落下了病根。”
“到後來的每一年冬日,母親的腿,都會疼得夜不能寐。”他句句質問,“這就是所謂娘娘身為中宮,為天下之母的仁德嗎?”
看
著皇後驚愕萬分的模樣,李燃漆眸通紅,強忍著深吸一口氣,語氣冰冷至極:“沒錯,那個時候我便知道,若是我不能坐上東宮位置,隻會等來無儘的欺辱。”
身為皇子,若不能爭權奪勢,便隻能為人魚肉,將自己的性命尊嚴儘數交付他人之手。
在很久很久之前,寧貴妃在後宮掙紮的日子,地下因為楊家對其分外冷落,乃教後宮上下人人皆可欺辱。
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門,寧貴妃住在冷宮之中。
就宛如那一夜,小小的李燃陪著母妃跪在雪地裡為父皇祈福,那時候的他還並不是祈福為何意,又為何一定要跪在雪地之中,他不喜歡那樣。
然後他就條件在另一側,宮人們魚貫點著宮燈問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照著前方的路。
在那人所經過的地方,所有人都要跪下行禮。
宮裡的嬤嬤說那是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天子。
他看著從視線中消失的那個身影,萬分確信,他生來就應該是站著的,而不是隻能跪著祈福,任由自己的至親之人忍受這樣的屈辱。
隻是因為想到了些從前之事,李燃眉眼間門儘是冷戾狠辣之色,那一襲金色衣袍,拔然挺立,瞧著比一旁氣質溫潤的太子更為像儲君。
為何要爭,因為他有無論如何也都要保護的人。
從前是母妃,後來多了一個,是嚶嚶。
在這樣多的人麵前提起皇後曾經所做之事,皇後滿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下意識轉頭看向皇帝,卻見皇帝是早就知道她當年是有意為之的模樣。
等她撇過頭,就看見太子愣愣的看著她。
“二殿下切莫胡言,當年之事並非本宮所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皇後一開口便是急於撇清,然而確是沒有什麼用。
能站在這裡的,就是多多少少對宮中知識有所耳聞的。當年之事也有不少人聽說過,如今說的是大事,無人在意後宮爭鬥。
“那些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過去太久,娘娘既然不承認,而兒臣亦沒有辦法證明。”李燃聲音平靜下來,“兒臣認罪,任由父皇處置。隻是所有罪責皆在兒臣一人之身,請父皇切莫遷怒旁人。”
四下一片寂靜,幾乎能聽見針掉落的聲音。
皇帝緩緩抬眸,看著李燃,他的指節放在龍椅上輕輕的摸索著,似乎在想這些什麼。
若說遷怒旁人,此事沒什麼好遷怒的。楊源正已死,兵權如今也隻是在李燃手裡,楊家已經不再是威脅。對於此事寧貴妃是全然不知情的,更沒有遷怒的必要。
“太傅用心良苦,便依照太傅所言。二皇子李燃犯下大過,擇日起交出虎符,封王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