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春嬤嬤還是沒抵過內心的煎熬,上前來給江嚶嚶磕頭,十分惶恐道:“老奴自是想跟在王妃身邊的,隻是京中有老奴兒孫,若是此去雲州,山高路遠,怕是此生都沒有機會再見了。”
主子再好,終究還是要顧及著自己。
說起來,從前春嬤嬤跟的那些主子,她是不敢跟在主子後麵碎碎念叨的,但是江嚶嚶對她縱容的很。明明隻是半路的主仆,但是她念叨讓王妃天冷多加衣,對殿下好些,免得傷及感情的時候,江嚶嚶也從來沒惱過她,一直將她留在身邊,好像看戲一樣。
扶姞都覺得詫異,王妃一向是最沒耐心的。後來春嬤嬤想想從前王妃在江家的時候的處境,便也覺得明白了些什麼,好像江家祖母在的時候,也是這樣念叨著王妃的妹妹的,隻是王妃卻從來沒感受過這些。
這一次和書裡不同,這兩人還沒有機會背叛她。
江嚶嚶頷首便允了,說起來這兩人確實不太適合跟著去,脫離了劇情,若是這兩人半路在關鍵時候背叛,她也不一定能管得住。
見王妃允了,春嬤嬤當即感激涕零,表示要留下看守王府,等著王妃和殿下回來的那一日。
青蕪見狀也趕緊跪在春嬤嬤身邊,假意不舍,情真意切的道:“婢子自然也是想跟著王妃的,隻是春嬤嬤年紀大了,一個人留下來看守王府也孤單的很,婢子願意留下陪著春嬤嬤,一起等王妃殿下歸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春嬤嬤立刻扭過頭看青蕪,老邁的眉眼頓時就皺成了一團,呈現出極其複雜又震愕的表情來。
顯然沒料到,青蕪還能給她來這一出。
青蕪抬手用誠摯的眼神企圖打動王妃,一旁的扶姞確實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皺了眉頭。
那日清點庫房,青蕪硬是要跟著,扶姞便藏了個心思,想要抓她個現行,誰料這婢子機靈的很,竟然一直沒動手。
扶姞不放心將她留在府中,主子們不在府中,她留在這府上豈不是要翻天。
結果就瞧見,王妃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抬眸衝她揚唇笑了笑,道:“青蕪有心了,這麼多的婢女中,本妃最欣賞的就是你了。春嬤嬤獨自留在府中,確實孤單了些。”
青蕪以為她是要允了,當即眸色一亮,滿心期許的模樣。
結果就聽王妃繼續道:“不過若是要留你在府上,本妃還是屬實有些舍不得的。所以春嬤嬤也不必留在府上了,府邸之上,殿下自會留人,春嬤嬤就安心回家與家人團圓。至於青蕪,就跟著本妃一起去雲州吧。”
青蕪當即傻住,接著麵露惶恐之色,淒淒哀哀的看向王妃,口中喃喃道:“可是、可是奴婢是王妃的人,王妃怎麼能不在府邸留些自己的人呢……”
“
怎麼,你不願意?”江嚶嚶頷首看著她挑眉,語氣危險。
青蕪趕忙惶恐搖頭,欲哭無淚。
江嚶嚶覺得無趣也懶得戲耍她了,搖頭輕歎道:“枉本妃從前一心一意的帶你,既然不想跟著,那便也罷。將月錢結了,今日便離府吧。”
青蕪立刻如蒙大赦,也不敢計較沒有多撈些銀子,趕忙就告退了。
等王妃將人都揮退後,扶姞有些不敢相信:“王妃這就放她們走了?”
甚至在看透青蕪後,還願意將她的月錢給結了。
江嚶嚶斜了她一眼,蹙眉:“不然呢?”
本來嘛,雇傭人給人結月錢,本就是理所當然的。若按原書劇情,便是最後青蕪再偷一筆銀子走,江嚶嚶也沒有多氣惱,就當是高風險補貼。
扶姞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
很快,扶姞就將願意跟隨去雲州的仆婢名單全部記完了,呈給了王妃。
江嚶嚶拿過名單隨意的看了兩眼,接著便讓扶姞退下好好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接著就揣著名單去了前院。
朱樓中,安王府的幕僚擁簇在書房之中,鄒臨一邊分析著京中局勢,一邊安排著駐留京中的謀臣。
李燃站在上首,垂眸聽著。留在京中的人其實並不重要,京中已經有李環接應了,不需要留下太多的人。
但是有一點要防備,帶走的人裡,不能有細作。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通報聲,曹欒在門外道:“殿下,王妃過來了。”
李燃眉心稍鬆,走了過去,道:“讓她進來。”
鄒臨忍不住眉心微蹙,不知道王妃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江嚶嚶踏過門去,外間曹欒立刻將門掩上了,長廊下垂著的風風晃了晃。
燈燭將屋中照的明亮,將屋中幕僚的身影映在屏風上。
“這麼晚了,嚶嚶怎麼不去休息?”李燃皺眉,攥了攥她有些冰涼的手,牽著她去上首坐下。
江嚶嚶一邊道不冷,一邊將名單拿了出來,道:“雲州苦寒,願意跟著的人卻不在少數。有的確實是忠心,然而裡麵卻混入了一些彆有用心之人。夫君還是讓人嚴查一下這些人的來曆比較好,萬一中間有什麼人與東宮有故,也好將人剔除出來。”
這是書裡的劇情,江嚶嚶隻能模糊的記得,有東宮的人摻雜在其中。一個仆從都不帶,顯然是不太現實的,隻好用這樣的方法篩選了。
鄒臨倒是沒追究王妃是如何知曉的,隻是微微蹙眉道:“這怕是不容易篩查。”
江嚶嚶頷首道:“細作是近幾年半路安插進來的,不是府邸的老人,如此也就篩掉一大片了。還剩下這幾個人選,若是不好篩選,便在臨行的前一天,將其給一筆安置費再遣散,若是那等彆有用心的,自然會想著辦法再留下。”
此法子雖然笨拙,但是十分有效,頓時大獲認同。
細作之事解決掉,問題便幾乎迎刃而解了。
隻是,如今陛下將雲舟的駐軍全數交到了李燃的手中,誰也說不準李恒會不會懷恨在心,趁著這個時機半路行刺,在李燃前往雲州的路上攔截。
鄒臨道:“便是太子不去下這個手,東宮的其他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尤其是裴建,如今要慎防此人。”
李燃頷首道:“出京後便兵分兩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隱蔽視線。”
便是雲州兵馬儘數在手也是不夠的,節度使長年握兵在手,豈會因為一道聖旨就甘心將兵權拱手交讓的。
所以離京之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籠絡西北梁晏至的舊部,以備不時之需。等準備就緒之後,再去雲州見當地節度使,若其心有反意,直接調兵將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