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雖然天高皇帝遠,但是當年皇帝沒有少在這裡安插眼線,就是為了防止哪日這裡再出一個梁晏至。所以李燃接管這裡的兵馬的時候,還是要備著幾分耳目的,這就導致進展緩慢著來。
而江嚶嚶自然是不需要操心這些的,昨日和竇家的兩個嫂嫂約好了一起出門踏青。
扶姞如今是跟在王妃身邊的唯一一個婢女,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好在她是從宮中出來的,即便是一個人料理這些雜事也料理的十分妥當。
因為要不能暴露來處,他們一行人穿的都是樊城當地的衣裳。
江嚶嚶換了一些朱砂色的漂亮騎裝,梳著和當地女子一樣的發髻,瞬間就看不出來來處了。
竇家的其他人是不知道江嚶嚶。一行人的身份的,以免人多嘴雜泄露出去,竇家的兩個嫂嫂也僅僅以為江嚶嚶是南方哪個世家的女兒,對其分外熱情,幾人在城中玩的倒也快樂。
短暫的在樊城停留了些時日後,京中李環就遞過來了消息,陛下身子已經是大不好了,到了這樣的時候不僅不招太醫近身,反倒是頻繁召見道士。
暮色籠罩天際,小院中燈火明亮。
江嚶嚶著著白色褻衣,垂著腿坐在床沿前,赤著的腳在床前晃呀晃。
李燃與她說起李環傳來的消息的時候,神色並沒有什麼波瀾。若是說兒時對皇帝尚且有幾分真切的孺慕之情,隨著長大便早已經消散不知凡幾了。
江嚶嚶從李燃手裡接過信,借著明亮的燈珠仔細的瞧著,發現李環果然懂她的心思,將皇帝這些時日的淒慘,寫的十分分明。
李環道,陛下找道士並不是為了煉丹,而是夢見貴妃棄他而去,下輩子也不要他了。所以就找了道士來,想要跟貴妃許下三世姻緣。
可惜欽天監真正有本事的神官都不敢許諾這些事,真正來替皇帝“結緣”的都是些神棍。
江嚶嚶幾乎可以想到,李環在寫下這些字的時候,應該是笑的前仰後合,眼角都能沁出眼淚的。
她也忍不住笑得在床上滾了個來回,然後又看到李環寫的陛下時日無多,又感覺自己這樣幸災樂禍太過缺德,趕緊又做好了。
李燃看著她毫無睡
意的樣子,從她手中將信件抽走,一邊無奈道:“好了,姑母傳信來是讓我們動作快些。明日解決掉樊城之事,後日咱們便要快馬加鞭去雲州了。”
若是皇帝駕崩,太子處理完皇帝後事就要登基了。而最適合起兵的時候,就是現在,然而他們動作太慢了,如今還沒將雲州城池兵馬收入囊中。
江嚶嚶知道李燃所說的,若是等太子登基坐穩皇位後,在想推翻他建立新的政權,就太過艱難了。
李燃將信箋放好,掀開被子睡在了外側,江嚶嚶立刻熟練的滾入了他懷中,抱住了他的腰身。李燃忍不住悶笑了聲,摸了摸她的腦袋,將被子掖好。
雲州節度使顧斌從前就是皇帝身邊的近臣,較為受信任,這才能去掌管雲州兵馬。
李燃從前對此人了解並不多,讓人調查來關於顧斌的訊息,也都是隻有隻言片語。此人行事低調內斂,這樣的人城府較深。
就算其當真將兵權交出來,有這樣一個人在,也注定他會是陛下留在他身邊的眼線。
但是,陛下如今已經時日無多了,即便那是個眼線,李燃也無需顧慮太多。
隻是接下來勢必少不了一陣的兵荒馬亂,黑暗中,李燃有些不舍得摸了摸江嚶嚶的頭發,感受到懷中人在他胸膛前蹭了蹭,不由得眼角溢出了些笑意。
雲州尚且沒完全掌控,李燃想將她留在樊城,等他將雲州掌控住再來接她。然而他知道,要是他敢擅自將人丟下,嚶嚶怕是再也不會理他了。
李燃微微輕舒了口氣,準備等去雲州之後,讓武炎寸步不離地跟在嚶嚶身側。
黑暗中,江嚶嚶枕在他肩胛前,突然睜開了眼睛,想起了書中原本所寫的李燃弑父殺君的劇情。
書中所說,皇帝是被李燃留在宮裡的細作所殺。可是老皇帝的死並沒有讓李燃造反的路更多幾分平坦,到時讓他幾乎來不及部署完善,便匆匆的加快進展,想要進京。
李燃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殺皇帝,那皇帝是誰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