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1 / 2)

街頭熙熙攘攘,雲州內城也就那麼大,貴族公子們常縱馬街頭,百姓經常避讓,時候久了也能認得幾個貴人。

策馬的貴公子常見,牽馬的不常見。路人不敢多瞧,紛紛避讓著,低頭議論著能讓使君公子牽馬的得是何種人物。

顧夫人實在看不下去自己那不值錢的樣子了,覺得丟人,帶著三娘就趕緊先告辭了。

江嚶嚶饒有興致的騎在馬上把玩著馬鞭,視線快速掃過周遭景色,卻總是能感受到四方投來偷覷的視線。她也沒有在意,這種視線她從前見的多了。

顧盛雖然隻是個牽馬的,但是他自覺王妃能讓他牽馬,說明他也是不一樣的。

放下男人的顏麵後,顧盛背脊都挺直了很多,他自覺也在雲州生活了這麼多年了,王妃初來乍到,一定對雲州的特色風景十分感興趣,他理應儘地主之誼,為王妃好好介紹一番。

於是他一般牽著馬一邊就這此地的景色人文高談闊論著,營造著一個學識淵博的形象。

江嚶嚶覺得他話多的很,她對顧盛說了什麼不敢興趣,隻是當成個背景音。倒是回來之後的烏暨對顧盛的存在很是不敢氣憤,一路暗戳戳瞪著他,一邊不高興的說著暗藏刀鋒的話。

這姓顧的著實不要臉,竟然趁著殿下不在,到王妃麵前來獻殷勤。

顧盛知道烏暨是安王身邊的人,也不敢做的太過了,他自詡就是偶遇王妃,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便是這護衛要去安王身邊告狀也挑不出理來。而且,就算安王看他不順眼,隻要王妃為他說兩句好話,安王還能對他怎麼樣嗎?

街上走了一遭,江嚶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就挑了家茶樓。從京中出來快小半年了,這接近邊地的地方茶水和京中的自然是沒辦法比的,但是考慮到這都是當地的茶,從前不曾喝過,嘗嘗鮮也無不可。

顧盛知曉她是從京中來的,特意讓人將他在此地存的價值百兩銀子的好茶端了上來。

茶樓憑欄處,矮桌後立一屏風,有婢女跪坐其後煮茶。

江嚶嚶端然坐在矮桌邊,白皙玉指捧著茶盞,漆黑杏眼越過樓台望向遠處重疊的山嶺。

雲州接近邊地,地勢多變化。西南邊有兩座大山宛若天然屏障,讓其免於蠻族入侵,說起來這也是個不錯的地方,沒有聽說的那樣惡劣。

不說話的時候,江嚶嚶看上去十分的好看,身上雖帶著一層倨傲,卻讓人覺得天生該是如此。

“王妃初來雲州,府邸上應該也沒有什麼人手。這鄉野間的婢女小廝怎配伺候王妃,若是王妃不嫌棄,過些日子讓管事的送些人手去府上伺候,王妃覺得如何?”

顧盛對側而坐,言語帶了些試探。他如今已經知道了對座少女絕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溫善無害,但是若要讓他就這樣敗退,他又十分不甘心。

江嚶嚶壓根沒打算在雲州常留,也不想往府邸裡添什麼來曆不明的人,漫不經心的抬眼,一邊的扶姞很有眼色的上前去換新茶。

烏暨看他還想往王妃身邊送人,當即眼睛瞪得像銅鈴:“王府的內務,豈是你能插手的!顧郎君好大的膽子!”

顧盛立馬就不說話了。

江嚶嚶輕抿了一口茶,重新看向顧盛,揚唇慢悠悠的道:“聽聞顧使君一手栽培於你,每每有要事,都將你帶在身邊。若說整個雲州是你爹的地盤,那麼你也算是雲州少主了。顧使君手下的部將,聽聞也是對你言聽計從,顧郎君,你在這雲州城的威信,可還真不小啊。”

顧盛神色一僵,想不到江嚶嚶會這樣說,趕緊道:“雲州是安王封地,安王與王妃才是主人,王妃何出此言?”

書裡對雲州的情況是一筆帶過的,江嚶嚶雖知道的不多,但是基本情況還是了解的。顧家在此第幾十載,又手握重兵,前幾十年裡邊地每每有變故,顧斌就要受命帶著人去支援。

樊城和雲州相距其實並不遠,顧斌一直和西北也有交接的。如今顧斌之所以能這樣客氣,必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得知安王沒第一時間來雲州,是先去了樊城,猜到了其有反心,知道其已經將梁晏至的舊部籠絡。

如今陛下病重,太子監國。若是江嚶嚶是顧斌,早已經先一步去信東宮,接著拖延兵權交接時間,等到太子回信若說要處置,便用城中兵馬將安王先一步拿下。

原書中皇帝並沒有下旨將兵權交到李燃手裡,李燃在雲州根本沒有今日這樣順利,也是破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雲州掌控。那時候再想乘著陛下才駕崩,京中內亂去攻城,不加快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沒有那樣多的時間去整頓內部,也是為後麵埋下了禍患。

“顧郎君和令父比本妃想的要更有眼色些,城中有不少驍勇善戰的將軍,希望能與顧郎君一樣有眼色就好了。”

江嚶嚶漆黑的杏眸看向他,神色還算滿意,她白皙的指節包裹著青玉茶盞抵在唇間,在顧盛尚且錯愕的時候,抬眸笑的好看極了,隻是吐出字卻叫人毛骨悚然,“隻是,你父親這些年年紀大了,也越發的看重於你,今日兵權交接,顧郎君竟然不在,倒是如個紈絝子弟般遊戲街頭,接近於我,是想通過我之口,探探我夫君的底細?”

她語氣不輕不重,卻如擂鼓般擊在人心上。

此言一出,烏暨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從原本的不爽警惕變得如夢初醒,然後帶了幾分殺意。

這是顧盛第一次,感到背後一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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