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床腳的鐵盆燒著炭火,溫暖的光輝照亮了半邊帳子。
被衾已經暖過了,江嚶嚶將自己裹得緊緊的,隻露出一點腦袋。
李燃換上了素白的中衣,將帳中的其他燈燭熄滅,走到了床邊。江嚶嚶立刻滾向了裡間,讓出了些位置。
等到李燃躺好,江嚶嚶這才挪了過來,重新鑽入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枕在他胸膛前躺好。
李燃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眼角卷翹的長睫,江嚶嚶抱著他的腰身,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李燃沒了動作了,直著緊緊的將人攬在懷中。
營地外有兵衛巡邏的聲音,因為帳中的燈熄掉了大半,外麵卻是燈火通明的,江嚶嚶翹起腦袋的時候就能清晰條件印在帳上的人影。
如今帶著的這些人雖是李燃接手沒多久的,但是因為率領這些人的主將也歸順了李燃,所以接受起來並沒有多大的障礙。
江嚶嚶這一覺睡得很沉,一點也感覺不到冷,反倒是到了後半夜還有一些燥熱。
清早陽光穿透大帳照了進來的時候,江嚶嚶才慢悠悠的醒來,李燃早便起來了,已經不知道去何處了。
江嚶嚶喊了一聲,果然扶姞就候在外麵,聽到王妃醒了,趕緊就進來了,一邊準備著換洗孟盆一邊道:“殿下道等您醒了就送您回去。”
李燃還是沒死心,江嚶嚶坐在床上慢悠悠的晃著腿,她來了那還能走嗎?
江嚶嚶又換上了輕便的衣裳,果然沒過多久李燃就回來了,仍舊就打定主意想要親自將嚶嚶送回去。
江嚶嚶當即耍賴:“若是要將我送回去,我明日還要跟出來!”
腿長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去哪,旁人能管得著嗎?
李燃不知道她哪來的這樣多的心眼,大軍因為剛從雲州出發沒多久,對後並沒有過多的查探。她小營地選的地方還挺好,躲藏的嚴嚴實實的,所以才能讓她跟了一日才發現。
若是她真心想跑,他留下來的那幾個人還真不一定能攔得住她。
這次她跟的不遠,被他發現了還好。若是下一次她一個人出來,走丟了怕是就不好找了。
“夫君這麼厲害,怎麼可能保護不了我呢,何故要一直趕我走?”
這一番話說的李燃著實沒脾氣了,李燃向來是拿她沒轍,隻好暫且同意了。主要是不把人帶在身邊,他實在不知道嚶嚶一個人在雲州會做些什麼。
“留下便留下,但是一定要聽話。”李燃警告地看著她,“平常若無人陪著,切,不可亂跑。”
這點小事,江嚶嚶當即就答應了。一雙漆黑杏眼頓時彎成了月牙狀,十分開心的點了頭,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這還差不多。”
李燃看著她心情甚好的樣子,雖然心中仍有擔憂,唇角還是不可抑製的往上翹了翹。
充滿殺伐氣息的營帳氣氛和諧溫馨,然而遠在京中的李環就沒有這樣順遂了。
自從李環對外揚言太子意圖
謀害陛下之後,金吾衛就將整個宣平公主府嚴密包圍著一個蒼蠅也飛不進去。
李環想往外傳,信也做不到。因為什麼都做不了,索性他就什麼也不做了。
傍晚暮色低垂,李環又在園中飲酒,這些日子她醉的越多,就覺得越發痛快。
耿月是李環的貼身婢女,原本還想攔著殿下這般買醉的,然而李環卻撐著額角,臉上浮現著一層酒後的紅暈,漆眸看著她,嘴裡的話確是叫她無言以對:
“太子已決意要對長公主府動手,這些好酒若是現在不喝,要留到什麼時候呢?”
李環將人都遣退下去了,唯留有陳奉一人侍奉。
陳奉神色決然的看著殿下,主動請命道:“屬下願潛出府去,替殿下送信。”
李環抬頭看他,接著搖了搖頭,道:“我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應該被抓的差不多了。李燃多日不曾收到我的信件,應當也能很快明白京中發生了什麼事。”
她已經將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李燃自己的了。
府上雖然被金吾衛層層圍著,裡麵的消息傳不進去,但是外麵的消息確實可以傳進來的。
陳奉遲疑了一下,還是對李環道:“太子將朝中的幾位大人抄家了,卻並沒有牽扯到殿下您,甚至在老臣麵前也沒有問您的罪,隻說您是受了安王蒙蔽。”